太监啜泣起来。
“可怜的瓦里斯能怎么办呢,殿下,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您的祖母要谋害您,您的父亲不信任您,我……我只能努力保护你们,但我只是个太监,我没有刀剑——我没法阻止这一切。”
太监的确很擅长唱戏,泽诺思索着要不要再给他一刀。
“我祖母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我,你这个谎言一点也不高明。”
“你忘记你都干过些什么了吗?殿下,你只因为一点小事,就毁了你叔叔一只手。”瓦里斯挣扎着试图坐起来,泽诺又给了他一脚,“你——你太像伊里斯国王了,王太后最害怕的就是这点。”
“我像伊里斯?”
瓦里斯说:“你以为伊里斯从出生开始就那么疯的吗?根本不是。
伊里斯以前英勇果敢,又魅力十足。
他曾在九铜板王之战立下赫赫战功,他和泰温大人曾是最好的朋友。
每个坦格利安出生时,诸神都会将硬币抛向空中,我们祈祷能翻到好的那一面,但命运总是玩弄我们。
坦格利安家族生来就有疯狂的倾向。
你——你最明显。”
要不是艾欧发现了瓦里斯的一点小秘密,泽诺差点要相信他了。
太监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摸了一下后腰,摸到了一手血,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
“天呐,我要死了吗?我流了好多血……学士……我必须得马上去找学士。”
泽诺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我带你去找学士吧。”
他拉住试图离开房间的瓦里斯:“你走错了,瓦里斯大人,我们要走的是另一条路。”
泽诺拉着瓦里斯来到密道入口:“我们从这里过去,我想你一定能找到去鸦巢的路,对不对?。”
“从密道?”瓦里斯很不情愿,“我伤的很重,殿下。我没法爬上爬下。”
泽诺晃了晃手中的刀子:“你想再挨一刀吗?”
瓦里斯叹了口气,艰难的弯下腰,爬下了密道楼梯。
…………
瓦里斯手脚并用的爬下铁索连成的梯子,泽诺跟着他爬了下来。
密道入口已经闭合,他们站在黑暗的密道中。
“这不行,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瓦里斯低声叹息,“我找不到路。”
泽诺摸出一小块龙晶,用魔力让它燃烧起来。
“现在你看的见了,快走。”
瓦里斯盯着玻璃蜡烛看了好一会儿。
“这真是不可思议啊,殿下,你是怎么让它烧起来的?”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泽诺的眼睛在苍白的火焰下闪着银光,“等会儿血要流光了。”
“我对诸神起誓,我对你说的全是肺腑之言。”瓦里斯一边走一边说,“我是真心站在你这边的,殿下。
在你之前,从未有哪位王子或国王这么在乎贫贱之人的性命,除了伊耿五世。
你知道伊耿五世吗?他是位真正的好国王,可惜却死于一场大火,盛夏厅的大火。
他心心念念想要让巨龙回归,好让那些领主们同意分给平民更多的权利,却最终失败。
你唤醒了巨龙,殿下,你还不怕火焰,你一定能做的比他更好。”
“刚才你还说我是个疯子,这会儿又觉得我会成为一个好国王?”
瓦里斯再次叹气:“不是我认为,是王太后认为。我从没这么认为过,我一直认为你能做的比任何国王都好。”
泽诺没有回答他。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六条隧道相交之处,瓦里斯带着泽诺选了其中一条,他们从一条弯曲回旋的石头楼梯向下又向上。
………
穿过一扇拱门后。
泽诺低声说:“我父王,他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是的。”瓦里斯回过头看他,“毕竟他也经历过伊里斯国王的时代。
在他与伊里斯的关系最坏的时候,伊里斯甚至想废了他,改立韦赛里斯王子为王太子。
是雷拉王太后帮助了他,王太后总是在帮他。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你能让他怎么办呢?
再加上你——你又这么叛逆,从来不听他们的话。”
泽诺想了想:“那我要是死了呢?”
“你要是真的死了,你父亲当然会很伤心,他毕竟是爱你的。”瓦里斯拐过一个转弯。
“或许他会永远恨王太后吧,殿下,你太强大了,过于弱小会被人鄙视。
但过于强大,却会被人憎恨。”
泽诺叹了口气:“所以,我就被所有人仇视了?”
瓦里斯开始爬梯子:“没有我,我从来没有仇视过你,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认为你一定能成为英明的国王,比你的父亲,你的祖父,你的曾祖,都要来的英明。”
泽诺问他:“那个侍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的人?”
瓦里斯轻声说:“那女孩的确是西境人,泰温大人以前指派她到派席尔国师身边服侍。
后来她见识到了红堡的富贵繁华,就不愿意回西境去了。
派席尔国师也挺喜欢她的,就介绍她去了王太后那里服侍。
至于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为什么会接受给你下毒的活计。
只有诸神才知道了,毕竟她临死前什么也没说。
我只能确定泰温大人是肯定知道这事的。”
………
他们钻进了一个小房间里,瓦里斯拉开暗门,外面正是鸦巢下面派席尔国师的书房。
现在是马尔温学士住在这里,他正在整理派席尔大学士留下的瓶瓶罐罐。
泽诺对他打了个招呼:“马尔温学士,我想这里有个人需要你的帮助。”
马尔温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们从置物架后面走出来,他绕过他们走过去看了看还没闭合的暗门。
又绕回来看看瓦里斯。
“你受伤了?”马尔温学士说,“快来这边坐下。”
他让瓦里斯坐在凳子上,剪开他的衣服给他敷药。又拿来草药捣碎放到热水里让瓦里斯服用。
“殿下,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瓦里斯苦着脸,“我真的只是想当个忠于国家的臣仆。”
泽诺爬到派席尔国师留下的椅子上坐下,这把椅子上铺了舒适的皮草坐垫,还放了个羽枕靠垫。
“我想我得先问问你的好朋友伊利里欧。”
瓦里斯愣了一下,下一刻,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