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的人好像都不认识我。”

他指的是将自己骂了一路的黑帮们，以及傲慢的谢安国。

“我是一贯道唯一正统继承人了……他们不会放我出去的，在那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偷偷溜走的。”

“你不记得电车了吧……我就是靠着电车出去，然后与你相识的。”

许清明朦朦胧胧，脑袋在混混沌沌，他试图要找到一些疑点，但是却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地方。

他心中的芥蒂还在不断的发作，许清明尝试接受这个世界，尝试接受各种各样的人，可总是做不到。

可至此，自己除了接受，还能干些什么呢？

许清明自嘲的想着，他轻轻抱抱申生，少女的脸颊在那一瞬间泛起红晕，他想起那天在电车上看到她时，天边的夕阳晚霞。

她的身体很柔软，皮肤冰凉凉的，和许清明印象中的申生一样。

少女依恋的看着他，眼底生出绵绵的媚意。申生这个样子有点像在讨好自己，可想到有半年没见面，许清明又能够理解她。

“刚刚在电车上是怎么回事？”

许清明想起了这个问题，他继续追问着。

申生先前从电车上跳下来，随后列车的一节车厢被完整的切割下来，这件事情自己必须问清楚。

“嘛，这件事。”

申生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知道灰衣社吗？”

许清明知道，是一贯道的死对头，也是现在新兴的黑帮。

“他们一直想要刺杀我。”

申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旦我死了，那么整个一贯道就没有了合法继承人，内部的派系就会走向彻底分裂。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摧毁一贯道，成为唯一的黑帮大家。”

“……”

许清明怔怔的看着少女，他突然感觉以前的自己很神秘，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女朋友。

“他们知道我经常出去的事情了。”申生接着说，“所以暗中设伏，而我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所以提前下车逃离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车厢是灰衣社成员切下来的吧？”

“是他们的头领。”

提到这个，申生也有些阴郁：

“他叫作【易子方】，这家伙原本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后来偶然间觉醒成了兼容体，却没有加入肃清处，转而经营黑帮。”

“他的能力很奇怪……我也弄不太清楚。”

许清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精神病院里的生活已经把他锻炼的太麻木了，但他却不想让申生觉得自己漠然无情。

“其实家里已经察觉到他们要刺杀我了，所以一直不允许我出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登上电车呢…这样子不是在找死吗？”

许清明怀中的申生抬起头，她突然很明媚的笑了，如同冰川融化，万物复苏。

“因为我以前就是在电车上遇见你的啊。”

许清明看着申生，看着少女在故作轻松的说话：

“许清明，两个人在同一座城市相遇的概率是0.000047％，这个数字虽然很低，但不等于没有。”

“虽然你还在病院里面，但是偶尔出来找找我们曾经的记忆，难道不好吗？”

少女俏皮的向他眨眨眼，可许清明只能在这种眼神中看到沉重。

为了相遇，不惜生命。

他感觉自己肩膀很沉，力气像被抽走了。

耳畔再度响起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