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刀客看了老爷子一眼,问:“你这里卖吃食?”
“也不专门卖,只是刚好我家老婆子在做午饭,就问问,如果客人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们下点面条什么的也行。”
“行吧,随便上些吃的就行,正好,我们都没有吃午饭。”黑衣刀客说完,扔了粒碎银子在桌子上。
“这,这多了,只要十文钱就够了。”老爷子有些惶恐。
云兮喝了口茶,淡淡地说:“收着吧,东西上快点儿就行。”
听了云兮的话,老爷子忙收起碎银子,“稍等下,很快就好的。”说完,就跑回灶边帮忙去了。
面条上的很快,并没有让人久等。韭菜叶子宽的面条,翠绿的青菜,碎碎的葱花,几十片香菇片,还有一个大大的荷包蛋,满满的一大碗,一碗吃完,应该会很撑的感觉。东西很朴素,带着家常的味道。
云兮拿起筷子,喝了口汤,并没有立刻吃面,“老爷子。”
老爷子端完了面是准备离开的,却被蓝衣少年叫住了。
“公子什么事?”
“您家,就您二老吗,怎么没看见您孩子和孙子啊。”
老爷子有些拘束,用手搓着衣角,声音有些伤感:“大儿子上战场死了,小儿子去了雪寂领,好几年都没回来了。”
“儿媳妇呢,也没孙子陪着吗?”
“孙子学他爹参军去了,说是要当大将军。大媳妇儿,她,跟人跑了。”老爷子说完,眼里还含着泪。
云兮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有些尴尬,“老人家,对不起,我不该问的。”顿了会儿,“那个,您赶紧去吃饭吧。”
“啊,哦,公子你赶紧吃,面都快坨了。”老爷子揪起袖角,擦了下眼泪,“小老先去吃饭了,几位如果没吃饱,再叫我做点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灶台走去。
云兮直到看到老爷子端碗吃面了,才开始吃自己碗里的面,“一会儿,让他们炕点儿饼子,我们备点儿干粮吧。”
“好的。”黑衣刀客应了声,继续吃着碗里的面,连头都没抬一下。
面虽然是满满的一大碗,不过也没多久就吃完了。五人都是富家装扮,却没有太多讲究,该大口的时候就大口,该快吃的时候就快吃,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老爷子已经吃完了饭,过来询问是否要加面。
黑衣的刀客,又放了粒碎银子在桌上,“我们要赶路,你抓紧时间给弄点干粮,要容易保存好带不容易坏的。天黑前我们要赶到榕城,尽快做。”
“好的,我这就让老婆子做去,一会儿,我再给你们上壶茶。”
老爷子收了银子,赶紧去叫老婆子忙乎。今天就来了这么一桌客,给的钱却比往日里一个月挣得还要多。老爷子想攒钱,等攒够了钱,去边关看看大孙子,去雪寂领瞅瞅小儿子,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知道他们还活着,活得好,就够了。
老婆子在揉面,老爷子又去劈柴了。云兮一行五人,静静地在茶棚里坐着,没有催促,也没有交谈。
眼瞅着面快揉好了,老爷子进来开始烧火。一块一块的饼入锅,浓浓的面香,渐渐飘了起来。
官道上走下来一辆马车,还没到茶棚,车夫就开始叫喊,“老赵头,老赵头。”
老爷子听到叫喊声,赶紧架好火,出了茶棚。车夫已经把马车停在了树荫下,马车里下来了位员外。
老爷子赶紧上前,“李员外,胡兄弟。”
李员外面带笑容,找了个板凳就坐下,“这儿,幸亏有你这个茶棚,不然我每次从昂州回榕城得渴死,每次都来你这儿歇歇脚。”
“员外稍等,我马上上茶。”
茶是两壶,一壶给员外,一壶给车夫。趁着上茶水的空,老爷子跟车夫,唠了会儿嗑。
李员外每个月都会昂州榕城的跑一趟,时间久了,老爷子与这车夫也熟了,每次见面都会唠两句。车夫有时候,也会带些昂州或榕城的东西给老爷子。
饼子出了一锅又一锅,李员外喝完茶已经走了。
黑衣刀客走近灶台,“有多少饼子了?”
老婆子把锅里的饼子了个儿,“这锅一出,刚好一百个。”
“可以了,这锅好了就给我们包起来吧,我们要赶路了。”
“好的好的,马上就好。”老婆子麻利地准备好油纸,把之前炕好的饼子先包起来。
没过多久,老爷子拿着包好的饼过来。黑衣刀客收好饼,众人起身向官道走去。
看着五人上了官道,策马而去,老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那小儿子还活着没有,好想见见他。”
老婆子过来握着他的手,“活着,虎子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