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离开宾馆,已经临近早上六点。
天方没给雪莉发消息,而是自己一个人驱车到了县医院。
天方认为自己起得已经起得够早,谁知倪大夫帮忙寻找的老中医,比他还早赶到县医院八借的病房。
天方推门进入病房,八借一副打坐状坐在病床上,右手手腕搭在一个折叠成方形长条的毛巾上。
给八借号脉的中医年纪很大,起码是耄耋之龄。
天方进病房时,老中医丝毫没被其他响动分神,一直神情十分专注地给八借号脉。
受到老中医的专注表情影响,坐在病房拐角的黑豹挺直了身子,也用一双专注的神情望着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老中医下巴留着很长的山羊胡,胡须一直拖到胸口位置,脸上布满了老年斑,整个面颊消瘦,眼眶也因衰老而凹陷。
因年纪太过年长,老中医的身体已经出现严重萎缩,手臂干枯得好像抽干了水分的树枝,那只号脉的手指纤细得只剩皮包骨头,指甲长得让人不由以为他在修炼九阴白骨爪,功法大成。
老中医仙风道骨,穿着普通,一身灰色大褂根本看不出是个悬壶济世的中医,倒有几分道家祖师爷走出画像的即视感。
倪大夫站在一旁,双手插在白大褂两侧衣兜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看得出来他也很专注,并且对自己请来的这位中医很是尊重。
从天方进入病房开始,八借的眼神就开始迷离,不知道是早上有起床气,还是被老中医号脉太久觉得枯燥无聊。
天方进来站着看了差不多十分钟,老中医才吐露了一句话。
“我换个位置,再摸摸你另只手的脉象!”
八借盘坐在病床上没动弹,而是老中医换了个位置,给八借的左手又号了一下脉。
又是漫长的十多分钟过去了,八借的脸上开始浮起生无可恋的表情。
八借如同参禅一般闭上双眼,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号完脉,老中医饶有兴致地让八借掀开裤脚。
“将腿部被狗咬过的伤让我看看……”
八借从闭目状态中睁开眼,将交叉的双腿分开,反应迟钝地掀开裤腿。
老中医眼球看着有些浑浊,眼眶也微微有些凹陷,但那双眼中所闪烁的明锐让人觉着精神矍铄。
盯着八借腿上的血网专注地看了差不多两三分钟,老中医这才缓缓赞叹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八借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中医,不明白他瞧出了啥?
倪大夫听到老中医不住的感慨,似乎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于是激动弯腰。
“谢老师,这血网到底是怎么行成的,您给讲讲?”
西医利用X光仪器瞧不出情况。
验血验尿又找不出原因。
这种稀奇古怪的病让倪大夫碰到,他有种中彩票头奖的荣幸。
因此老中医在给八借号脉诊断时,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反而比八借更想知道其中原因。
被倪大夫称一声“谢老师”的老中医声音苍劲道:“这是菌与生物的寄生关系,说是病也成,说不是病也算不得错。”
八借被老中医的诊断说傻了,两颗眼珠子像定格在眼眶中。
八借目中无神地盯着老中医和倪大夫,张着嘴巴跟个二傻子似的思索着,眼神满是一知半解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