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向导的说话方式够直接,一听就是常摸山的老山民。
实用至上是经验,与大奎的一套说辞不谋而合。
吃完早饭,由导游地龙带路,十多人从一条蜿蜒的山路向神农架山林进发,绕开了景区那条路。
早上雾气大,山路一片模糊,没走多久天方的脑袋和头发上就出现了一大片水珠。
山路湿滑,八借这一路没少给山林的石头大树“行大礼”,要不是大奎走在队伍最后方,八借估计都得摔几个大跤。
带路的土龙走在最前,紧随其后的马教授还有那三个可疑人员。
罗导和他的三个学生在队伍的中心位置,一路上不停地用手机各种拍照,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这次的科考任务忘到九霄云外。
天方、八借还有大奎三人就像拖后腿的老油条,与前面人落下一大截距离。
大奎负责此次科考团队全员的安全,他走在队伍最后方自然无可厚非。
天方走在八借前面,俩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耳朵里不是传出八借喘粗气的声音,就是听到身后时不时传来摔倒的声音,偶尔还伴随一阵“哎呦哎呦”的轻吟声。
“照你用脑袋撞石头这个磕法,山神、神农估计都得感动得现身扶你一把!”
见八借越走越慢,天方也得只得放大招,对其进行一番语言刺激,激发他的潜能。
八借不服气地仰头看向天方,解释道:“山路滑,我的腿你又不是不知道!”
“肾虚就肾虚,跟腿有个屁关系!”
大奎搁后面一直笑,看八借摔得现在每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于是提议道:“要不咱们歇一歇也行。”
八借累得掐腰,衣服上已经沾满了奇怪的粘液,看着有些恶心。
看到天方眼神里有异样,八借也是恶心地指了指地上缓慢蠕动的蛞蝓。
“刚才摔了一跤,也够倒霉的,一手摸到蛞蝓窝了,弄了一身的粘液。”
当下正值五月,长江中下游处于梅雨季,山林潮湿的环境给了蛞蝓极为舒适的生长环境。
一路上,天方就看见林间石头上满地乱爬的蛞蝓,一点一点蠕动着软绵绵的身体,个头大得惊人,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东西很像脱了壳的法国蜗牛,个头很大,攀爬过处留下一道道粘液构成的印记,看着很像蠕动的浓痰。
天方自感不适将注意力集中在爬山上,没再看地上这恶心人的软体动物,谁知八借这时却来了兴致。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高低给你整几条炖酸菜,这玩意长得这么肥,不做一锅老痰酸菜可惜了!”
天方恶心得开始反胃,忍不住发出作呕声,饶是陆战队出身的大奎也快听不下去了,连忙劝八借赶路。
“快别说了兄弟儿,我早饭都快吐出来了!”
八借登鼻子上脸,捡起一根树枝,挑起一个肥硕的蛞蝓展示在大奎面前。
“要是在野外只剩这玩意儿,又没办法生火,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大奎虽说有野外生存的本领,可不代表他一定就尝过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
况且正常人谁能问出这么倒人胃口的问题。
“以前在部队上野外生存课的时候,教官说过,这类软体动物体内寄生虫特别多,吃这东西一旦感染,比死还难受。”
大奎一边催促八借赶紧扔掉手里正在蠕动的大个儿蛞蝓,一边拧开自己手里拿着的半瓶矿泉水。
“赶紧洗洗手,别到时揉眼睛抠鼻子的时候,被真菌或寄生虫感染了。”
八借吓得赶紧扔掉手里的小木棍,然后快速洗了洗手,没再开这种自讨没趣的玩笑。
“我特别酷爱探险和丛林穿越,德爷和贝爷的荒野求生我每一集都看过,连他俩都不敢吃这种东西,可想而知有多危险!”
眼看前面的队伍已经甩了三人上百米的距离,他也是没了耐心。
“我说你丫的有完没完?”
八借见天方生气,也是没再继续浪费时间,只得硬着头皮咬牙朝前赶路。
这座山还不知道要爬多久,天方就看脚下的石路越走越窄,走到山路只允许一人慢慢通过时,那帮学生的身体开始吃不消,一个个选择坐在石头上弯腰休息。
看到三个学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向导面颊难看的大声呵斥起来。
“没那个身体素质,你们上神农架来干嘛?山林里的石头和树桩不能坐,坐得越久身体越累,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罗导摘下太阳帽,一手掐腰一手卷起帽檐扇风,对向导地龙的说话语气有些反感。
“没必要这么夸张,大伙走累了,想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