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正想着姑娘,可巧姑娘就来了。”他一张嘴,那种戏谑人的轻浮便出来了。
不待云瑶皱眉,胡师爷已经拿了一卷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肃着脸道:“你这德行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钱莫弦怕是和他极熟,嬉皮笑脸道:“我刚才没看到您,要是看到你,哪里敢说那样的话。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会占这口头上的好处罢了。”
他说着极其认真的朝云瑶拱了拱手,下了一个极低的躬身。
到底是地方县太爷之子,云瑶哪里敢直受他这般大礼,连忙侧身欠了欠身。
胡师爷果然脸色更沉,呵斥道:“越发没规矩了。”说着赶他出去。待钱莫弦不情不愿走了,胡师爷这才将云瑶引给桌案前伏案画画的那人。
那中年男子这才抬起头来。他生得倒是平常,长须飘飘,唯独眉宇间神态孤傲,与一般凡夫俗子不同。
云瑶心一动,似是和他相熟,然又却记不得何时见过他,脸上忍不住露出患失患得的惊讶。
倒是这中年男子有所感,向她微微一笑。两人目光相接之间,云瑶一时竟然看到流水清风,玉树兰芝。
“你......”她疑惑更甚。倒是引得这中年男子坦荡一笑。
一旁胡师爷并未看到他们俩互动,自顾来到案前翻阅摊开的几卷画册道:“东巷那边新迁过来一对夫妻,我记得他们除了一个幼儿,还有两个仆人,不要忘记了.......那蜂花胡同二门里老六过了,他家人还没有来过手续呢,暂且还留着,还有这个.......他家生的是一对孪胎,那小的叫二毛,额角多一枚红痣......”
他只是扫一眼画像,便能将人的基本情况说得清楚。
这中年男子简单应了一句道:“好。”
云瑶在旁,就着胡师爷的手看了那些画。虽说是简单的画像册,但上头寥寥几笔,便将人的相貌神态绘得真切。
她不免惊讶,这人有这般才艺,如何会屈尊在这小地方?
果然听到胡师爷笑道:“李先生有这才能却来给我们作画册,未免大材小用......”
“举手之劳罢了。”中年男子淡然打断道,他低垂下眼皮,两腮的轮廓也变得坚硬起来,令人发憷。
这一微表情令胡师爷不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极不喜欢人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