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胡真问道。
两人虽然同住楚仁堂,往日却没有多少交集,但今日若非有他,还真难过去,云瑶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真心相待的欲望来。
“我怕是要离开临平镇了。”她道。
她自是不能跟着三表哥回去,那样势必要把外祖舅家拖进来。
胡真倒是一愣:“你准备回家吗?”可昔日奴仆都要杀她,她那个家安全吗?
“天下之大,哪里都是我的家。”云瑶无所谓的耸耸肩。
胡真想到什么嘴唇动了动,半晌嘟囔道:“可乙昭会舍不得你的。”
那个少年从未掩饰对她的心思。可是他喜欢她什么,这张容貌吗?若是知道容貌之下的算计和权谋,他只会觉得她可怕吧。
“这世上本无不散的宴席。”她说到这里,想到之前胡真的身手,倒是生出几分好奇来,“我看你的拳脚,似乎有些套路,拜在何方门下?”
这个时代不单单讲门第血脉,也讲究传承。临平小镇胡氏一族虽不显,可若是他是哪个武学大家的弟子,说出来别人也会敬他几分。
胡真道:“是我爹教的。可惜他死得早,我只学到一些皮毛。”提到自己的父亲,他的表情淡淡,云瑶无意中瞥过去,甚至还可以看到来不及消散过去的少许厌恶。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故而她也是问这么一句,再不会深究根本。只是心里有模糊的念头,那使木杖的手法倒是有几分战场枪法的韵味。莫不是他父亲生前是个武将?
这时火堆里爆出一个火星,一个活物从里头弹出来,甚至能闻到一丝肉香的焦糊味。云瑶吓了一大跳,但见不知什么时候屋内又滑进一条蛇。
原本这蛇是冷血动物,却偏爱好热源。便是胡真已经在四周撒了雄黄药酒,依旧有不怕死的溜了进来,蜷在火堆下的木柴里。如今被火烧到身上,这才奋力挣扎出来。
胡真一木拐定在那蛇的七寸上,蛇才停止了扑腾。他厌恶的将已经烧了一半炭黑的蛇身拨开,忍不住嘀咕道:“乙昭怎么这么慢?”
经他这么一说,云瑶也才意识到,之前他们上山也不过大约花了半个时辰,如今离乙昭离开,却差不多接近一个半时辰了。
云瑶透过破损的屋顶看天,月亮已经偏过去,子时已过。
但是她还是听到远处有一些声音,竖起耳朵听了会儿道:“是不是他们?”
静谧的山林中回响起一两声哒哒。起先胡真听得不是很清楚,然而待那声音由远而近,由弱变强,他顿时变了颜色,腾地一下子站起来道:“不好,是马贼。”
可这黑灯瞎火,他们凭两条腿能跑马?便是能跑过,四周山林草木几乎藏满了毒物,不被毒物咬死,失足掉进悬崖也会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