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睿只是往云瑶身上扫一眼，这衣着朴素相貌一般的少女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注意。他继而之前的话题道：“楼兄，我之前以十个美姬换阿初一人。你不肯，这一次我再加一把价，二十名美姬和二十匹上等马驹。你看如何？”

云瑶愣住了，她不晓得此刻心中是何滋味——她成了可以议价的转手货物！

楼九笑了一下，唤道：“季氏阿初，上前来。”

“大人？”云瑶只听到自己轻轻的应承声。

“坐到三郎身边去。”他虽然命令她，却是看着郑睿。

郑睿的目光再次落在云瑶身上，起先是激动，随即变成惊讶。

“是，大人。”云瑶又应了一声，慢慢走到郑睿身边，跪坐下来。

这样的距离，郑睿可以完全看清楚她的相貌，但是他似乎依旧没有认出她来，显出失望且愤怒的神情。

显然他认为楼九欺骗了他。

楼九道：“季氏阿初，三郎愿意以二十名美姬和二十匹上等马驹换你一人，你可愿意跟随他？”

云瑶迟疑了片刻，为郑睿斟酒，轻声问道：“敢问三郎，视阿初为何物？”

郑睿有些气急败坏，不愿意多看云瑶一眼，转了脸冷笑道：“阿初是我的心头宝。”又轻蔑道，“此阿初非彼阿初。”

楼九接口笑道：“三郎曾说过，会将阿初安置在京城郊区的一座大房子里，会让其身边有奴仆伺候，衣食无忧。”

“这是预备让阿初成为外室，永永远远秘密的养在暗处对吗？”云瑶立即反问道。

楼九轻笑不语。郑睿却气恼道：“关你这个阿初什么事！”

他说着跳起来，将面前那杯酒也扫落滚地，直视楼九道：“楼兄在戏耍人吗？”又道：“今日之事，郑三郎将铭记在心！”

他说着冷哼一声，肃着脸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直至他的脚步消失不见，云瑶才低下头呜咽出声。

她哭了很久，几乎天昏地暗。

楼九叹了口气，上前拉了她的袖子，她猛地扯回来，不忘狠狠的瞪他一眼。

楼九笑道：“你不愿意和他走，反而来怪我。”又道，“是他认不出你来，又不是我。我好心让你们相认，现在反而里外都不是人。”

云瑶才收了泪，默默的低下头，道：“大人，你会将我送回去吗？”不是她父亲的家族季家，也不是她母亲的家族郑家，而是京城里的皇宫，当今圣上身边。

拥有她这样批语的女人，便是声名狼藉，当今圣上也不会让她流落到他人手中。这个时代命授予天，人们对冥冥天命有一种相当深远的敬畏。

“为何要将你送回去？”楼九嗤笑道，“人定胜天，其他，都是胡说八道。”

云瑶点头道：“胡说八道？可不就是胡说八道。”她想了想，又问道，“大人，一年之后，你真的会送我和铁柱去雪国吗？”

楼九曾经答应，只要云瑶在城主府待满一年，他便承诺派一只队伍送她和铁柱前往雪国。

“自然。”楼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