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旁的云瑶正在捡地上的碎片，不由问道：“你还未回去？”

云瑶如实道：“我很好奇，能入画的到底长成个什么样子。”

这人长得不美，却有几分爱美之心。又奇怪，她竟然有那些手艺，为何不把自己装扮得美一些？

林妍来了几分兴致，吩咐道：“多叫几个人进来，将院子地上的碎片捡起来，房间掌灯，空出一个大桌子。青田在这里看着，拼凑起来再叫我。”

她说着又招手叫云瑶进了内室：“虽然你是师哥给我的，不知为何我瞧你有几分亲切。人前你我主仆，私下你可叫我一声姐姐。”

林妍待人热络亲和不假，可若真和冠着三等奴仆身份的人互称姐妹，旁人只会说她不懂身份，不知贵贱。可林妍这般身份，如何会不知贵贱，所以才有“私下”两字。

说到底，不过用一句虚称，令她受宠若惊，做出感恩戴德的回报。这份态度真叫人寻味。

果然听林妍道：“我大婚在即，心中难免忐忑，也不知那郎君性情如何？往后该如何相处？所以想请妹妹到时候务必替我应付一二。”

她其实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可既然是师哥派来的人，少不了花些心思。

云瑶奇怪道：“你所说的一二是指什么？”

这人并不会像其他奴仆一般吞吞吐吐，便是有疑问，只敢半抬眼皮躲闪的看着你。可她直径注视着林妍，双瞳毫不隐藏她的凝重和不喜：“大婚，拜堂，洞房，相处，还是城中庶务？”

这样子真不像奴仆。尤其有时一闪过的强硬姿态，虽然模样不显，却风华不减，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心生畏惧。

林妍一讪，嘟囔道：“我如何会让你替我洞房？我只不过.......”她住了嘴，双颊赤红，她总不能说这段时间她找人去试探那李允，令她都怀疑他根本就是个无能的太监。可这些话她又不能和她父亲说，因为她已经试探过，她的父亲并不相信她的担忧。便是她的婢女知道此事，投过自己的都是既怜又悯的神情。若是闺阁内没有那些床笫乐趣，嫁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林妍认真的想了想，勉强承认，李允自从到了羡仙城，短短几日，也的确在客卿府替父亲出了几个管理城镇的好法子，例如开凿新码头，配备相应的管辖条例，例如针对市集街道冲突，明细城中法令律例。若是不出所料，今年的秋天，他们就得完婚，这羡仙城的大小庶务，都会移交到对方手上。

“那姑娘所说的一二，我实在想不出。”云瑶道。“当初同意入城主府，大人只言明令我待命易容，给姑娘多争取外出游玩的时间。我虽不才，勉强能入大人的眼，赏识我这双手的才能。如今要令我装扮成你，和你未来的夫婿相处？其中界限，我实在难以把控。”

林妍只是觉那李允令她别扭，提前告知云瑶可能要替她分担，倒不是真的会如此。便是他真是太监，到底是自己的男人，如何会让别的女人靠近指染。

见云瑶气势逼人，心中生了恼怒，沉了脸道：“我不过随意说说，你这般姿态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便和师哥遣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