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来,杨安站在冯家家主冯潇身前,抱拳躬身:“冯家主,在下想了解一下大公子,可否为在下解困。”
暮地抬头,冯潇打量着杨安,眉头不禁的紧了紧。
随即朝身后挥了挥手,“恒儿,给杨仵作说说你大哥的生前事。”
语罢,冯潇垂下了头,不再关注,凭他的身份,对一个仵作确实热不起来。
身后人影神情一滞,冲背影作揖后绕了出来,走到杨安身侧拱了拱手:“在下冯恒,杨仵作有何疑问尽可问我。”
“原来阁下就是冯二公子,久仰久仰。”来县衙时,杨安就听说了冯毅有个弟弟,此时总算对上了面容。
“杨仵作客气了。”冯恒笑着摆了摆手,淡然回应。
可那一股淡然之下,杨安却感觉有一种故作姿态的韵味。
轻轻点头,杨安询问道:“冯公子,令兄可爱酗酒?”
“嗜酒如命。”
“为人可稳重?”
“不醉时,算得上心思玲珑,可醉酒后就仿佛换了一个人,好勇斗狠。”冯恒苦笑回应。
杨安神情依旧,前者没有说谎,与坊间传闻基本一致。
“你与令兄关系如何?”
“自是情同手足…”说着,冯恒口齿一顿,目光向上,神情怪异:“阁下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吗?”
“不不不。”杨安微笑摆手,“我怀疑每一个人。”
“你!”冯恒听得前半句刚想松口气,岂料后半句就把所有人都带上了。
“你的意思是,我兄长身死,我冯家也有嫌疑?”
此时,冯潇缓缓撂下茶杯,怒极反笑:“杨仵作言下之意,是怀疑我家族不睦吗?”
杨安微笑,没有回应。
“大胆!”冯潇骤然起身:“无知小儿,妄言评断,我冯家上下同心,岂容你胡乱猜测。”
疾步走出座位,冯潇拱手向上:“大人,此仵作信口胡驺,恐无真才实学,烦请驱逐此人,以免玷污毅儿在天之灵。”
范知县捏捏鼻梁,双眼紧闭,似乎料到了这一幕。
“难不成说到了冯家主痛处?如此急迫的赶人?”就在知县头痛时,陈卓从椅中站起走过,轻笑道。
“老贼!你不要血口喷人。”颤巍巍指着前者,冯潇厉声喝道。
“说不定这人就是你陈家找来的,妄图脱罪罢了。”看向杨安,冯潇又道。
“哼。”陈卓冷哼一声,“还是冯家主心思玲珑啊,竟然能有如此猜测……”
拱了拱手,陈卓话锋猛转:“按你所说,是怀疑知县大人识人不明吗?”
“你!”冯潇口齿一滞,眼含怒火的看了前者一眼,急忙转身。
“大人,在下并无此意,望大人明察。”
范知县闻言,摆了摆手,神色阴沉,目光扫过两个家主,心里怒骂一声后看向杨安:
“杨仵作,慎言。”
堂上话音将落,几道目光迅速汇集到自己身上,漏出怀疑神情。
暗含审视的目光投来,即便杨安一时间也有一种芒刺在背的错觉。
两个老狐狸,泼脏水的本事还真不小。
暗暗嘀咕了一句,杨安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
点了点头,手掌抚过惊堂木,知县道:“杨仵作可还有其他询问?”
杨安环顾四周,摇了摇头。
现在问是问不出来的,没有实证,凶手不会承认,而且,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念及此处,杨安拱了拱手,神色一凛:“现在,还是等白骨开口吧。”
……
时及午后,正是天高日亮。
万里无云之下,热浪席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