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到了吗?”
暮色深沉,官道旁的密林中聚集了大批的赵国士卒,皆去甲,穿黑衣。
“还没有,不过边境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民夫已经准备妥当。”
襄阳位于晋朝荆州的最北端,是进攻赵国的最前站。
这些赵国士卒埋伏在了襄阳向东六十里外的王家镇外。
“地点准确吗?”
领头的校尉看着眼前坑坑洼洼的乡道,眉头紧皱。
“据内线传来的消息,应该是没错的。”
校尉点点头,不再多问,摆手示意手下们去休息。
他对这次埋伏不抱有太大的信心。
敌国境内,若情报准确,一把火烧了对方的粮草后,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但如果想要把对方的粮草劫走,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想到石朗,校尉满脸的不屑。
靠着与大赵天王石虎同姓,做到了一方诸侯的位置。
但玩玩阴谋诡计还行,真要上阵打仗,怕是得尿裤子。
就拿这次劫粮草来说,正常的将领哪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不过这次校尉可是误会石朗了。
好歹是一军统帅,石朗岂会不知此行的艰难。
但是大赵天王石虎性情残暴,征役无时。
修宫殿、建园林,想一出是一出,哪顾得上百姓死活。
百姓不种粮,朝廷就征不到粮。
朝廷征不到粮,派到他们这些将领手中的粮草就会缺斤短两。
缺斤短两之后,这些将领就得折腾当地的百姓。
这一折腾当地的百姓,百姓们更不能好好的种粮食。
如此,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石朗一听到大批粮草四个字,眼睛都直了。
势必要拿下这一批粮草。
埋伏在树林中的校尉,小心起身向西看去,六十里外就是襄阳。
“马车要走一天左右的路程,但轻骑转瞬及至,被拖住了再想跑,可就难了。”
......
眼看离襄阳不足百里路程,谢尧却在商队中听到了几个不好的消息。
这些商人与王蓁不同。
王蓁是去投亲,对方自然不会一直与她互通什么消息。
但这些商人是要到襄阳做生意,那和襄阳自然是有消息往来的。
“听说了吗?现在荆州境内已经传遍了,朝廷要和北面的赵国开战了!”
其中一个与谢尧关系不错的商人,偷偷地和谢尧说道。
谢尧眉头一紧,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晋国这是要奔着亡国?”
商人急忙捂上了谢尧的嘴。
“你可别乱说,要杀头的。”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尧心中疑惑不已,他实在想不明白朝廷这么干的用意是什么。
他自小在北方生活,北方什么情况他最为了解。
在谢尧看来,目前的晋室偏安一隅没什么不好。
石虎残暴,掠夺成性,根本不懂治政。
这就导致,除了中原地带,以及一些没有南迁的士族聚集地还能勉强维持外。
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饿殍遍野,千里无人烟。
老百姓都没了,你靠什么征兵征粮?
而南方,尤其是江东,虽然依旧存在世家盘剥百姓,大肆敛财的情况。
但经济环境相对发达,远比北方要强得多。
此消彼长,尽管北方的军队战力占优,但不出几年就要全面崩盘。
那时再北伐,事半功倍。
再说,就算要北伐,也不该是现在啊!
别人不知道,可谢尧在江州与褚虎天天混在一起。
褚蒜子,或者说褚家根本没有掌控朝堂的实力。
即便褚裒成为实质上的军方一把手,母族舅舅谢尚为镇西将军,豫州刺史。
弟弟褚虎是中护军,同时掌握着禁军和京师卫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