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人不太清楚。”
宇文述听了之后,建议道:“陛下,我看不如把此事交给内外侯官去办,让他们调查清楚,如果情况属实,将杨纶与那两个妖僧一并抓捕归案。”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因为事关重大,内外侯官的张恺和许弘仁在得到皇上的口谕之后,立即调集人马把滕王府包围了起来。
果然在杨纶的府中翻出木偶人,上面写着杨广的名字,并且,在木偶人的头部和胸部扎了一百多针。
事实俱在,铁证如山,杨纶无法辩驳。
杨纶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怨恨杨广对他的封赏太少,另外,还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原因,就是其中一位和尚说他有帝王之相,说“滕”王即“腾”王,有飞黄腾达之意。
并且蛊惑他说,只要杨广一死,那么,他便有取而代之的希望。
杨纶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行起巫蛊之术。
张恺下令将杨纶一家老小全部逮捕,关押至内外侯官的监牢之中。
第二天,隋炀帝亲至内外侯官提审杨纶。
有人把杨纶押了过来,跪在堂下。
杨广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弟弟,心中感慨万千,问道:“杨纶,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巫蛊之术?诅咒于朕?
难道你不知道巫蛊乃是重罪吗?”
杨纶却并不怕他,冷笑道:“杨广,何谓不薄?
大哥杨勇被你给害死了,宫中传言叔叔也是你杀的,你杀兄弑父,夺取了皇位,杨谅你也容不得,后来,也把他幽禁起来,逼死了。
陈贵妃原是叔叔的妃子,你却要霸占她,迫使她上吊自尽!
你丧心病狂,还有人性吗?
自从你继位以后,修建东京洛阳,大兴土木,兴建显仁宫和西苑,你那西苑大得都没边,还在里面兴建瀛洲,蓬莱等岛屿,比西汉的上林苑还要大。
你又凿大运河,修驰道,筑长城,劳民伤财,累死民工几十万,你的种种劣迹,罄竹难书。
你发动战争,征伐吐谷浑,你把得来的好处全部据为己有,赏罚不明,任人唯亲,你什么时候想到我们这些兄弟了?
是不是我们都死干净了,你就像那秦二世一样,一个兄弟都没有,你就开心了?”
杨广听杨纶说出这么一番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广喘息了半天,然后,缓缓地说道:“废太子杨勇,行事乖张,奢靡无度,父皇最终把他废去太子之位,改立我为太子,我何罪之有?
其实,我作为晋王,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压根儿就不想干这太子,可是,父皇非要立我为太子,我又有什么办法?
至于杀兄弑父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陈贵妃因为父皇驾崩,悲痛过度而死,与我何干?
杨谅兴兵作乱,犯下了谋反的重罪,我本该将他斩首示众,我念兄弟之情,把他幽禁起来,我对他已是仁至义尽的了。
他自己性情过于刚烈,得重病而亡,怎能怪我?
吐谷浑屯兵东南,烧杀抢掠,犯我大隋边境,图谋不轨,我趁机亲征吐谷浑,开疆拓土,差点被冻死在大斗拔谷,而你又做出了哪些贡献?”
杨纶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说:“杨广,你不用再说下去了。
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
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你当了皇帝,自然是你说了算,都是你的理,行了吧?
今日被你捉住,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杨纶兀自嘴硬,一句软乎话也没有,直把杨广气得哼哼的。
这个案子简单明了,也没什么好审的。
杨广命人把杨纶暂且押下,自己则摆驾回宫。
文武百官的奏章像雪片一样飞来,都是请求隋炀帝斩杀杨纶及其家属的。
杨广吃喝不下,心乱如麻。
他把苏威请来与他商量此事。
隋炀帝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爱卿,我原本亲兄弟五人,废太子杨勇死了,杨奉和杨谅也死了。
杨纶乃是我的堂兄弟,和亲兄弟也没什么区别。
我不想杀他,背负诛杀兄弟的千古恶名,可是,又与国法难容,大臣们纷纷请命诛杀杨纶,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陛下的仁慈之心,人所共知!
陛下乃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帝王。
在汉武帝时期,发生了巫蛊事件,即便是汉武帝自己的女儿、女婿,他也没有饶过!
这就叫做国法无情。
杨纶的所作所为是自己作死,怪不得任何人,事实俱在,他已供认不讳,理应处斩。”
杨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话虽如此,可是我的兄弟已不多,我不忍心这样做啊!”
“那就请陛下下旨将那两个妖僧杀了,以儆效尤,把杨纶废为庶人,流放至南海,永远不准回来。”
“好吧,那就依卿所言。”
处理完杨纶这件事之后,杨广心情很郁闷,心想怪不得古代的君王都称孤道寡,人一旦做了皇帝就没有兄弟,没有朋友。
显仁宫豪华壮观,西苑争相斗艳,但是,他无心欣赏,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