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自然是找家丁、奴仆代买,若是这些人也买光了,那就找还没买过的人继续代买。”
“正是如此,神州也有这样的倒买倒卖之人,嗯......我们称作‘黄牛’,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叫,我也不知道。”宁玉摊了摊手。
“凭杜康酒的质量,酒会想必手到擒来,就算到时候有什么变故,我们也可以暗箱操作。”宁玉笑得很阴险:“重头戏是诗会,夏朝以武定天下,以文兴邦,到了今时今日,已是名人辈出、锦绣昌盛。若是没有个震耳欲聋的诗为杜康扬名,恐怕效果不见得好,到时候就真成了靠殿下名头挣钱。”
安宁公主颔首:“阿玉所言极是,只是诗词乃天成,唯有妙手偶得之。谁人也不敢保证能在诗会上做出千古留名之诗词来。”
宁玉又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腼腆神色:“殿下,若是没人能作出,我倒是有一份,想交给殿下作出......”
柳女官打趣道:“宁公子前几日还在借阅说文解字,今日就能出口成章了?”
“此诗当然不是我作的,其作者名头极大,东胜人称诗仙。”宁玉悠悠然开口。
安宁公主也微笑道:“诗仙一说未免......阿玉不妨念来听听。”
“此诗名为《将进酒》。”宁玉一手撑着脸颊,一手轻轻敲着桌面,说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什么叫先声夺人?这两组整齐的长句一出,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气势豪迈。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
安宁公主眉头一挑,心想到:“就凭此二句,磅礴气势确实不可一世,不过诗仙一说......”
又听宁玉继续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柳女官本就是敏锐好学之人,初闻前两句,正如“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所言,心中不禁悲从中来。此时,又听诗人转而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不由得赞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气魄!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安宁公主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此诗狂放之情趋于高潮,旋律加快、兴致愈高。诗人眼花耳热的醉态仿佛跃然纸上,这诗中之歌更是奇之又奇,有如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诗罢了,柳女官面红耳赤,神色激动地道:“妙......妙!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更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宁公子以此诗为杜康扬名,太浪费了!”
安宁公主也是击节赞同道:“此诗五音繁会、气象不凡。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堪称无人能出其右。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阿玉拿此诗炒作,确实浪费了!”
“可惜......乱道故妙,一学便俗。此诗之意之情,俱不符本宫身份。阿玉,由本宫作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