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正午,日头微辣。宁玉正在碧海潮生院的厨房中忙着,厨娘和秋莲给他打下手,三人一时间热火朝天,却也有条不紊。
今天中午宁玉要做的第一道菜是芽菜汆鲜鱼,用的是鳜鱼,又称桂花鱼,其实只要是刺少的鱼都可以。
先把鱼处理干净,片下两块肉,将骨头斩成小块。用些葱、姜,少许油料,最好还能有点猪油,放入鱼骨,煎制片刻定型。宁玉又取了些杜康酒淋了进去,稍候再冲入开水,立时成了一锅雪白浓汤。
趁着熬汤,宁玉又改好鱼肉,放一些盐、糖、胡椒当作底味,再用半个蛋清抓揉,最后用一点油封住汁水。在汆鱼肉的锅中放入葱姜,煮至沸腾,就可以先烫豆芽菜。豆芽菜以断生为佳,不可过熟。然后,就可以汆鱼肉了。
等到鱼肉汆个七八成,给浓汤调些底味,将芽菜铺在底,鱼肉在上,再浇上浓汤,撒些葱花、香菜。一道鲜香滑嫩的国宴芽菜汆鲜鱼就做好了。所谓原汁原味作本味,这道菜的吃头就是鱼的味道是什么,做出来就是什么。
第二道菜是东坡肉,宁玉吩咐厨娘将五花肉的皮毛烧干净,使刀刮除、清洗掉猪皮表面的黑物,再将猪肉焯水。自己却趁着这段功夫,坐在廊檐下休息。
天光正好,晴空一览无遗。宁玉闭着眼睛养神,心头想着此时此刻要是有个风扇、摇椅该有多好,最好还能有个汽水、西瓜!唉,想着十几天前,自己还是个现代社会的牛马大学生,现在却成了古代人,不由得生出些惆怅思绪来。
他悠悠地哼了几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宁玉的大学生活不一定是多姿多彩的,但肯定是忙的脚不沾地的、被坑了不少的。这从何说起呢?
比如说他曾去烘焙店做兼职,想要不花钱学一些西点烘焙的同时,再赚些钱回来。等到干过了才知道,其实也就是省了些材料钱,老板可是怎么都不会亏的。
再比如说,他想要学习声乐,就以二百多元四十五分钟的价格找到一个知名音乐学院的硕士生做老师。老师当时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学声乐的人就要学美声”,什么“美声才是最科学的”。这些当然没有错,但是只有亲自学习才知道,普通人不以声乐为安身立命之本,是根本没有必要这样专业的去学习的。
拜这些经历所赐,宁玉听过不少古典音乐,这时他哼唱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就是了,犹记得石倚洁大师演唱这首歌时,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此时柳女官正领着安宁公主前来,随二人一起的还有庆安书院的应老。三人正好入院,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廊檐下的宁玉。他正闭眼养神,口中还哼着怪模怪样的小曲儿,依稀听得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年少轻狂,真能有这多愁?”
宁玉睁开眼睛,安宁公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殿下来了!”宁玉赶忙起身:“来来来,一起坐,可用过饭食了?这位老人家是……”
应老没有吭声,他自顾自地一屁股坐下,只笑眯眯地看着宁玉:“问君能有几多愁……宁公子有几多愁?”
“自我初来夏国,一晃已经十余天,今日下厨烧了两样小菜,恰逢闲适,不由得感伤思旧了些……老人家见笑了。”
安宁公主眼睛一亮:“阿玉下的厨?可有新菜式?”
一言出口,安宁公主顿感后悔。果不其然,应老大有深意地看着她,一副磕到了cp的模样,臊得安宁公主脸色顿时红透。
“真让殿下赶着了,今日做了几样小菜,还有芽菜汆鲜鱼、东坡肉,快好啦!”宁玉又转向应老,说道:“正好,酒坊那边送来了杜康十年,超越琥珀繁多,市面上绝难买到,老人家若喜欢倒可以尽兴。”
应老听着有些难以置信,能远超琥珀的酒?这怎么可能?
他疑惑地看着安宁公主,只听公主解释道:“市面上只有杜康三年和杜康五年,如今只是小范围限量售卖两天,应爷爷未曾耳闻也属正常。本宫敢担保,应老喝了杜康,眼中从此再无其他酒!”
“你这小妮子……”应炳章也乐了,不过他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道:“刚才听你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应该是一首词里面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