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急忙道,“云姑姑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他家的小子本该重用,不过母亲既想让他们出府,儿子立马就放了他的身契,母亲万勿忧思过度。”
菡萏扑倒在床前,哭道,“小姐,菡萏要一辈子服侍您,求小姐成全菡萏。”不自觉的,菡萏用了很久以前的称呼。
何韵扯出一个笑容,“尽说傻话,你已经服侍我这许多年了,难道还要你继续为我擦牌位吗,待我走后,你该享享福了,你家小子是个孝顺的,菡萏,你的福气在后头。”菡萏只能结结实实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魏允犹豫一番后道,“母亲,您的嫁妆……”
何韵几乎要冷笑出声了,这就是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时刻惦记着她的嫁妆,何韵淡淡说道,“我自有打算,我膝下只有你一个儿子,本该都留给你,但我思及兄长之前的疼爱和照顾,把我的私房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给你,一份给我娘家的侄儿。”
魏允神色微变,老太太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小姐,出嫁时红妆十里,足足一百二十抬嫁妆,私房十分丰厚,他如何愿意让出到嘴的肥肉呢,可老太太似乎早有打算,容不得自己不愿,何况定国公府势大,不好得罪,自己也别无他法,所幸的是就算只有一部分,那也是一大笔钱财了,够子孙几代花用不尽了,想到这儿,魏允便恭身应诺。
何韵看着他的神色,只觉得索然无味。
终于可以走了,不用每天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了,何韵忽然觉得这些年缠绕自己的病疴都消怠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轻快流淌过全身,她看到自己泛黄苍老的手正在一点点消失,一圈圈的光晕中恍惚看到了那个肆意的少年,笑的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阿玉,我来带你走。”
何韵呼吸急促,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还那样年轻鲜活,不是那噩梦中焦黑的一团,心里一阵钝痛,“宁哥哥,阿玉好想你,阿玉再也不跟你生气了……”
少年微笑着伸出手掌,一如当年,何韵也向那虚无处伸出了手,终于,两手相握时,何韵的眼角沁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宁哥哥……”
何韵的手无力的垂下,闭上了眼。
屋内顿时哀哭声一片,“母亲……”“老太太……”这一切都已经与何韵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