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说柳清宁的名字,是在秋月镇的传闻中,有沉鱼落雁之姿却体弱多病因此不常出门的柳家大小姐。
传闻中的柳清宁和寻常富家千金似乎没什么不同,会为亲事烦恼,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独的不同只是早早接下家业和十七岁还未定亲。
初见柳清宁发现她比传闻中的多了些人间气儿,看上去冷冰冰的外貌,却是个温和又喜欢戏弄人的性子,这倒让阿珩有些意外。
帮他解决了慈济大院的麻烦,放任他在胭脂铛惹乱子,禁不住他的委屈模样答应他的请求,送他去长青山学字,三五不时派张大手和泠儿明着送东西给齐先生实际上看他能不能适应。
他想不明白柳清宁为什么对他这样纵容,看看柳清宁对待紫罗泠儿张大手似乎也都是十分温和,他只能猜测这是出于柳清宁的心善。
真正的柳清宁似乎就是一个温柔、心善、聪慧、偶尔喜欢捉弄人的商家千金。
可真的是这样吗?
见阿珩半天没动静,柳清宁柔声问:“还有事?”
阿珩抿了抿嘴,缓缓问:“你是不是,有事骗我?”
柳清宁不明,挑起眉疑惑地看阿珩,阿珩从阴影里走到柳清宁面前,低下头看着她交叠放在腿上的一双手,柔若无骨,素白纤细,像是上好汉白玉雕琢而成。
“第一次见时我记得你说,你不懂武。”阿珩抬眼看柳清宁,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其实是骗我的是不是?”
柳清宁的手指似乎有一瞬间的颤动,阿珩接着问:“柳家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商家,是不是?”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在手腕上的玉镯上,指甲和玉石相触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柳清宁微微弯起眼:“为什么这么问?”
“昨晚我没跟着泠儿一起去送戏班出镇,我担心你,半路偷溜回来了,不巧看见张大手带着一群不是柳家护院的黑衣人和那些山匪打斗,那群人招招致命,武功路数像是专为杀人而练的。”一夜未眠的眼睛有些酸涩,阿珩忍不住揉了揉,“我还看见他们抓了罗义轩,带去北街一个小宅院里,张大手给罗义轩喂了一种药,没一会他就神情恍惚,什么都招了,连带着黑虎寨机关分布都招了。为了断绝官府审问时问出这些的可能性,才只留下三个毁了嗓子的山匪今天送去官府。”
柳清宁看着他把眼睛揉得发红,轻声道:“看你困成什么样了,回去睡吧。”
“那个味道,我在胭脂铛闻到过。”阿珩当做没听见,“大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审讯用的药会在胭脂铛里?为什么柳家会有一批杀手?”
指甲敲击玉石的声音在屋中回响,阿珩听着,打了个呵欠,“那天诗会上,大小姐丢出来的每一个茶杯都正正砸在从我死角刺出来的剑上,这准头可不是随便扔扔就能扔出来的,敢问大小姐学得是哪一路暗器?”
屋外阴云压下,沉闷的让人发慌,屋里琥珀色眸子和乌黑眼眸对视,一双冰封万里,一双盈满笑意。
阿珩靠近柳清宁,伸出手轻轻抚在她的双手上,手腕一转从她手中摸走两枚一指长的银钉,两人靠的太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都落在柳清宁脸上:“大小姐别生气,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先生还让我今天和舒文打扫院子呢。”
“诛心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