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一事提上日程，有了柳家倾力支持，县令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功绩上再添大大一笔。

但黑虎寨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贸然突进绝不会有什么好后果，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柳清宁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急于求成，听着张大手汇报，点头表示知道了，指点着阿珩把乳鸽扔进锅里焖上。

紫罗往锅里加了一把小米椒，盖上锅盖，抬手去戳阿珩额头：“不好好在齐先生家看书，非闹着要下什么厨，连累大小姐也在这烟熏火燎的。”

阿珩一闪身躲到柳清宁身后冲紫罗吐吐舌头，柳清宁伸手去捏捏他的耳朵，笑道：“阿珩孝顺，想着亲手给安嬷嬷做道菜。偏偏又没进过厨房，不看着他点我怕他把厨房给烧了。”

张大手边添柴边不平衡：“当年俺在先生那里学字可是大半年都没叫俺下山一步，怎么这小子就三天两头往回跑？”

念叨着君子远庖厨的齐允泽站在厨房外面靠着窗户，长臂一伸从窗下勾出一壶酒来，听张大手抱怨便笑：“谁让你来我这里时不是个漂亮的小娃娃呢。”

“要是你当初像阿珩学得那么快，你也能三天两头回来。”柳清宁冲齐允泽丢去个眼刀子，把一盘炸春卷放进食盒，又从灶台上捏了一块塞进阿珩嘴里，“一个人回慈济大院真的没问题？”

阿珩嚼着春卷含糊不清地“唔”一声，眼睛四处飘。

今日是每季往慈济大院送东西的日子，阿珩想念大院里的孩子和安嬷嬷，求着柳清宁准他一起去。

阿珩这段时间在齐允泽家里无比乖顺，大约也是过了那个最浮躁的时候，看书渐渐不止是为了认字，也能看进去些东西了，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在舒文耐心讲解下也有了那么点意思，但是仍旧不爱看满篇大道理的四书五经，他更多的兴趣都在奇闻异事的杂书上——上一次泠儿往长青山上去送酒，回来告诉柳清宁阿珩捧着本神鬼怪谈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据舒文说，只要不是通篇讲道理的书，阿珩都是很乐意翻上两页的，比如山河地理、军事兵法什么的，阿珩也是拿上就不松手。总之也算是十分用功，三架书已经看了一半有余。

莫庄一趟来回至多一天，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阿珩也是许久没回去过，柳清宁想想自己就算不答应阿珩也能偷偷跑回去，这还知道来求她准许已经是大有长进，也就应了。

安嬷嬷和阿珩在刘邕强买大院的事情之后还没好好说过一回话，上一次去莫庄阿珩连院子都不敢进去，安嬷嬷对阿珩的执迷不悟也是恨铁不成钢，这一次回去阿珩能不能进得了院子……柳清宁持怀疑态度。

可这种事总要阿珩自己与安嬷嬷之间说明白了才好，外人劝是不顶用的，因此这一次柳清宁也没有打算跟着一起去。

其实就算她想去也出不了门，这一次家里遭了夜袭的事让杨氏受了惊吓，又为“罗义轩”被绑走的事情寝食难安，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要不是担心黑虎寨寻衅报复，都要拉着柳清宁去附近的落云庵拜拜菩萨。

再一想到黑虎寨原本是想要抓柳清宁回去，杨氏说什么也不敢让柳清宁回小宅去，更别提出镇了，黑虎寨一日不除，杨氏都恨不得把柳清宁天天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叫安全。

阿珩上车前站在门口碎碎念了半个时辰回了慈济大院该怎么说，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结果临到上车柳清宁又向他确定一次自己回去能不能行，阿珩心里又开始发虚，憋着嘴可怜巴巴看柳清宁。

齐允泽在旁边摇着头笑，把舒文推上了车：“看着点你师弟。”

张大手靠着门摇头咂舌：“出息啊珩小子，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