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对罗家的事一向是没有好脸,初听柳清宁说让她一起去,杨氏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摸柳清宁额头,光滑细腻体温微凉,确实是没发烧。
柳清宁从大丫鬟手里拿过茶杯递给杨氏,又取了一盘子点心搁在杨氏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姨娘不是总想着帮我娘出气吗?只是当年你们离开的早,后来出了那档子寡廉鲜耻的事情后又不见来往了,一直没得上机会,这不就是个帮我娘出气的好机会吗?”
杨氏心中一动,捏着茶盖一下一下刮在杯口,眼珠转动:“这……赶着老人七十大寿的时候不太好吧。”
柳清宁失笑:“瞧您说的,只不过是给那些当初对我娘冷嘲热讽的姐妹一点脸色瞧瞧罢了,不耽搁老人家的寿诞。”
杨氏若有所思,尚有疑虑。
柳清宁想了想,下猛药:“当年罗六小姐的事没成,那是因为在咱们家地盘上,父亲若一人进罗家,姨娘就不担心……”
杨氏秀目一瞪,重重拍桌:“他敢!”
柳清宁佯装叹气:“父亲与姨娘感情如胶似漆,又是柳下惠在世,自然不会存什么旖旎心思了,可怕就怕罗家用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啊……李五姑娘可不就是着了李家马夫的情香……后来才有了孩子的么。”
见杨氏面上担忧之色渐深,柳清宁劝道:“其实说到底在罗家不过呆上个把日,这一趟出去姨娘和父亲权当出门游玩散心就是了,父亲早说姨娘年轻时也是爱玩爱闹的,这些年在深闺大院里闷得心气儿都不顺了,出去玩一玩,心情顺畅了,指不准还能带个小弟弟回来给清宁呢。”
杨氏心里千回百转,没把柳清宁后半段话听进去,下意识应了一声,过了一阵反应过来柳清宁的打趣,红着脸去推柳清宁脑袋,柳清宁嬉笑着躲开,偎在她身边软软笑着撒娇:“姨娘就应了吧,清宁的性子姨娘是清楚的,最不耐烦应付那些三姑六婆了,再说秋月镇到北境来去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呢,万一这路上再受个凉什么的,清宁的身子哪里吃得消啊,所以就只有辛苦姨娘去帮着父亲啦。”
杨氏当然是舍不得看到柳清宁身体出什么大碍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什么有的没的都不用再说了,收拾行装的命令飞快下达。
想到那个花式作妖的亲家,柳老爷也很心痛,本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能多晚见多晚见的想法垂死挣扎,悄悄告诉老管家慢慢收拾,这件事当然也很快就被杨氏发现了,在柳清宁“帮助”下排除了各种可能性之后,杨氏冲进柳老爷书房,阴着脸质问:“你是不是想拖时间好劝清宁跟你一起去罗家?”
柳老爷张口结舌:“……啊?”
杨氏:“北境路途遥远清宁身子弱吃不消,你想过没有?”
柳老爷双目圆睁:“……不……”
杨氏:“你是不是还想着让清宁见见罗家那个大公子?心里侥幸万一是个人中龙凤也好把清宁婚事订下来?”
柳老爷目瞪口呆:“……我……”
杨氏怒拍桌子:“我什么我!罗家那个六小姐的德行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清宁就算在家养成老姑娘我也决不允许品行不端的纨绔子弟来毁了她下半辈子!此事不用再议了!管家,速度收拾好行装,明日启程!”
柳老爷被自家夫人这一连串珠链炮似的提问打的毫无还嘴余地,看着杨氏气势汹汹的来又气势汹汹的去,欲哭无泪地追出去:“我不是,我没有,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柳老爷最后上车前,捂着昨天被杨氏一拳头打出乌青的眼眶,回头看了看柳清宁,眼神甚是哀怨。
柳清宁盈盈一笑,全当没看见:“父亲姨娘慢走。”
齐允泽摇摇扇子,啧啧称惨:“老爷可真是实打实的妻管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