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银钱,又为什么要偷蓝姑娘的肚兜?难道上面镶了金线银线?
阿珩挠挠脸颊,歪着脑袋凑过来看了看单子,小声说了句奇怪,扳着指头算了一会,道:“不像,若说他是为了银钱,一楼柜台里的银钱最多了,可除了铜罐别的东西他都没碰过,而且这些胭脂有贵有廉,加起来价钱还不如四楼那些银两饰品多。”
舒文自己是不了解胭脂价格的,经阿珩一提醒,以己度人问道:“会不会是不清楚胭脂的价格,只随便拿了一些?”
“那也该捡着镶金嵌银的盒子拿,外表起码看着贵重些。”阿珩指着单子上一处:“这个玫瑰膏子是二楼的东西,用普通红木盒子装的,那盒子和一楼装成捆金花胭脂的盒子乍看也差不多,还有这个月季胭脂和泡桐花胭脂,外观也再普通不过,这偷儿却装了七八个走,反而是三楼的牡丹胭脂,盒子是嵌着金线的,他只拿了一盒,总算下来,二楼的胭脂丢的比三楼要多。”
人人都知道胭脂铛三楼胭脂最金贵,怎会放着三楼胭脂不偷,偏拿二楼的胭脂去?再说,若真是只为了银钱,偷蓝姑娘的肚兜又是个什么道理,纵然胭脂铛给胭脂师傅们的月钱不低,也不至于能让蓝姑娘穿得起带金缀玉的肚兜吧?
扇子在掌心轻轻敲了两敲,齐允泽斜眼看了看兀自啜泣的蓝姑娘,犹豫着说:“会不会偷胭脂只是顺道的,实际上就是为了……”
舒文又嫌弃地看看齐允泽:“那他还不如只偷那一样东西,姑娘家脸皮薄,只丢了那一个物件没准还不会闹大呢,先生可别以己度人了。”
“嘿,你这小子越发没规矩了。”齐允泽拿扇子往舒文额头上一敲,转而看柳清宁:“大小姐怎么看?”
柳清宁看着阿珩沉吟片刻,在单子上点了点:“你倒是没白在胭脂铛做一个多月的事,再来看看,从丢了的这些胭脂里还能看出什么?”
阿珩乖乖应了声,趴在桌边仔细看起来,齐允泽“啧”了一声:“大小姐忒心坏,分明自己看出来了,还要借考阿珩来吊我们胃口。”
这边正说着,角落里一个怯生生的娇嫩声音响起来:“那些丢了的胭脂都是气味浓郁的。”
舒文和阿珩听到这声音都是一愣,抬眼看过去,店里伙计乌泱泱站成一团,一眼过去全是男子,细看之下才看见一角粉红藏在老后面,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一个哆嗦又缩到后面去,犹豫一下,又一步一步小心地慢慢蹭出来。
先是粉红的裙摆,再是浅紫色的对襟小褂,最后整个人如羞怯的花骨朵缓缓绽放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的目光在柳清宁和齐允泽面上飞快的扫过去,受了惊吓般垂下眼睛去,顿了顿又忍不住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看看舒文又看看阿珩,发现他们也在盯着自己,小脸上立刻泛起一点红来,有些不安地捏住衣角。
柳清宁轻轻扬眉:“乔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