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乔娴儿?”阿珩丢了单子一步蹿过去,歪着脑袋上下打量,“我都没认出来,你的脸洗干净了还……唔,还挺秀气的。”
乔娴儿被他看得耳朵尖都透出了粉,低着头小声应:“阿珩公子安好……”
自乔娴儿被柳家送回去之后,阿珩与舒文就再未与她相见,当日他们见乔娴儿时她被山贼追了一路,头发散乱不说,脸上又是血污又是灰尘,着实没看清乔娴儿的脸。
现下一看,桃心脸搭上柳叶眼,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不点口脂却红润的樱桃小口,脸上不施粉黛,倒也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胚子,五官虽算不上顶精致的,那一双柳叶眼却出彩的很,不妖而媚,含羞带怯地瞧人一眼,能把人心都看醉了。
阿珩没看出乔娴儿的羞怯,只是觉得之前还看不清脸的落难伙伴这会能看得清楚了,好奇就想着多瞅两眼,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倒还以为他看小姑娘看呆了。
可真是被先生带坏了。舒文翻出个白眼,伸手过去揪着阿珩耳朵把人拽回来,朝乔娴儿微微颔首:“阿珩失礼了,乔姑娘勿怪。”
舒文用力不大,阿珩也没急着把耳朵从他手里救出来,茫然看看舒文又看看乔娴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登徒子之嫌,连忙讨饶着往柳清宁身边蹭,悄悄捧起单子专心看起来。
早前刚和大小姐说今日关了门不叫客人进店,这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姑娘,贾掌柜眼皮子一跳,拍桌子叱问:“这位姑娘哪里进来的,不是跟你们说了今日不开门吗?”
众伙计面面相觑,心想掌柜莫不是急昏了头,怎么店里人都不识得了。半晌才有一个胆子大的凑上来一拱手,看着贾掌柜脸色小心道:“掌柜的,这是两日前四楼师傅们招打下手的学徒时来的乔姑娘啊,如今就在曲师傅手底下做事,咱们跟您报过了,您也记了的。”
贾掌柜闻言愣了半晌,方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先是店里遭贼那天人不在,又是没清点出失物就急吼吼找东家,现在又记不清新招的学徒,三件事堆起来,办事不利玩忽职守这个罪名压得他心里发慌,腿也跟着打摆子,摸着额头滚下来的汗珠往大小姐面上瞧。
贾掌柜是胭脂铛老人,年近四十家里才得了头胎,这些天满心都是夫人与胎儿,恨不能天天在家陪着,每日人在店里心却没带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若要责怪只怕伤了人心。
“生孕是大事,贾掌柜心中记挂夫人,做事分心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后更上心些就是了。”柳清宁从阿珩手里把清单抽出来,轻轻把阿珩抓皱的边角抚平,向低头盯着自个儿脚尖的乔娴儿笑道:“乔姑娘心思细腻,一眼看出丢失的胭脂都是气味浓郁的,以后在师傅们身边多看多学,假以时日四楼又要多辟出一个单间了。”
乔娴儿闻言,刚刚抬起来的小脸又垂下去,脚尖互相磨蹭:“大小姐太抬举娴儿了……”
柳清宁笑了笑,收回目光。
当日送乔娴儿回家前,柳清宁看她可怜,许诺若是无处可去尽可进柳家,却是没想到乔娴儿没找到柳家,而是自己找进胭脂铛寻了份差事。
比起进柳家做个丫鬟,胭脂铛师傅的学徒却是要好得多了,借着与阿珩舒文同患难过的关系,以贾掌柜溜须拍马的性子必然不会薄待她,还能在旁人眼里落个不甘为奴自力更生的坚韧印象。
这姑娘确实是个极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