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掉进环山河了?!连着那个臭小子一起掉进去的?”
落云庵厢房里,李五姑娘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喜悦,在她目光所及处,名叫蒋五的男人歪斜在床边,一支玉簪在手指间翻来转去。
听她一问,蒋五嗤笑道:“我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
李五姑娘先是惊喜,回过味来又担忧起来:“可她只是掉进河里……万一没死成呢?还有那个齐允泽,他那么聪明,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在马上动了手脚……”
蒋五随手把玉簪一丢,抻了个懒腰,“哪来那么多万一,正是潮汛的时候,又赶上大雨,环山河的水流那么急,底下的暗礁也够撞死她的!马连着车一起翻下去,眼瞅着活不成了,我用的是燃神香,那齐允泽再怎么聪明也是个乡野书生,总不可能连禁药都知道吧。”
李五姑娘呆愣着问:“燃神香?那是什么?你手里怎么会有禁药?被抓住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啧,你别管,你们娘们就是婆婆妈妈,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用的禁药多了,这不还好好的吗。”
蒋五不耐烦地用小指掏掏耳朵,无所谓的把指甲缝里的脏污弹开。
李五姑娘轻轻挪了挪身子躲开污垢,却还是被溅到了裙边,她盯着黄白的细碎,只觉得心里越发恶心又厌烦。
当初听家里急着寻老实人家,她心里不忿,正巧碰上前来上香的蒋五,发现这人颇有一身武艺,言谈中又得知他要参加三年后的武举。
大成的武官比较文官更容易在战场上挣得功名,最不济的在京城里熬上几个年头,只要不出差错,出来也是正四品的官职,若是在京中结交权贵得了举荐,更是前途无量。
比起嫁进庸庸碌碌的寻常人家,武官夫人这个名头实在诱人。
于是她有心勾引蒋五厮混,以求三年后蒋五在武举一朝中举,她才好扬眉吐气。
可蒋五初见时看着人模人样,又满嘴甜言蜜语,相处越久越发现他为人邋遢,惹人嫌弃,送给她的东西成色层次不齐,成天不知所踪就罢了,每次来找她都能闻见这人身上染着不同的脂粉味道。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道:“五郎这些日子可好好练武了么?”
蒋五一听她这话头就知道又要听唠叨,翻身从柜中摸出几枚银锭子,就往外走。
看着蒋五理都不理自己,反而眨眼就摸到门口,李五姑娘眉毛倒竖:“你去哪?!”
唠唠叨叨的女人真是烦人。
蒋五背对着她翻个白眼,忍着不耐烦道:“去好好练武啊,好娘子。”
李五姑娘怎么会不知道他又要寻欢作乐去,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今天出去就不要再来找我!”
蒋五满心都是昨天街上碰到的那个北街肖家的娇媚小姐,他装作不小心和她相撞,她叫着“哎呀”的声音都能让人软进骨头缝里。
今日雨水不停,晚上凉爽,小姐身子娇弱怎么禁得住寒凉,正是该他去好好给小姐暖一暖身子才是。
蒋五心神荡漾地舔舔嘴唇,对李五姑娘的怒意充耳不闻,撑开伞甩门就走。
李五姑娘箭步追到门边,眼睁睁看着蒋五的身影被雨模糊,呼吸不畅般深深吸气。
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以至于连夫婿都没办法挑剔,只能忍耐蒋五这种她以前看不上的人,柳清宁却被所有人宝贝着……
心里想着,眼底浮现出狠毒,她唇角扯出恶意的弧度,瞥一眼窗外还在下的雨,对角落里的菩萨像暗暗祈祷蒋五一语成谶,让柳清宁成为环山河中一具浮尸才好!
意识晕眩着沉沉浮浮,柳清宁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阵恶寒,身子本能的蜷缩一下,耳边传来阿珩担忧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