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莫成空看着阿珩抿紧了嘴角，缓了缓长长叹了口气：“鬼步影手是什么？”

院里都安静了。

就像寒冬腊月里被丢进了冰窟窿，阿珩呆望着莫成空的脸半天没说出话来，只觉得通体的寒凉把嘴都冻住了。

直到肩膀被人拉了一下，那股寒气好像才退了一些，回头便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里的舒文，正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往柳清宁那边看。

“大小姐，我跟阿珩走一趟东郊，玉蝶姑娘醒了。”

说着便扯着人往外走。

早前刘夫人有心把事情闹大，好给刘邕一个教训，先是带人冲进小宅里一通打砸，对玉蝶又抓又骂，又是一纸和离书送到刘邕手里，后又去县令家里哭哭啼啼骂刘邕负心汉。

刘邕靠着岳家才有荣华富贵可享受，怎么可能同意和离，忙不迭赶去县令家里哄媳妇，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养外室，同时暗中派心腹去闷死玉蝶丢进了环山河。

若不是玉蝶命大，影子又救得及时，此刻这位美人儿早就香消玉殒了。

没走两步，莫成空伸手一拦，只盯着低头跟在舒文后面的阿珩，又问了一遍：“阿珩，回答我，这镇子上传的鬼步影手到底是谁。”

舒文清晰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腕抖了一下，随即肌肉绷紧了。

他等了半晌，没听阿珩言语，莫成空也只盯着阿珩，身后也不见大小姐或者先生说话。

这样僵持着算个什么事啊……

舒文叹口气，回头望向柳清宁，她站在门口也望着这边，脸上没什么神情，仿佛冰雕出来的一座像，衣袍遮掩下手指却一点一点绞紧了帕子。

两厢无言半晌，阿珩深深吸了口气。

“是……”

“是个小贼。”

清冽的女声比少年的声音更快，紫罗扶着柳清宁走上来，静静站在了阿珩身后。

“在秋月镇作案许多次了，一直没抓住人，前几日偷到我家店里来着，店里女师傅丢了私人的东西才没敢上报衙门，一直叫舒文阿珩追查着呢。”

感觉到阿珩茫然的视线，柳清宁抬起手，若无其事地帮他拍了拍肩头不存在的灰尘，温柔叮嘱：“出门小心，记得早些回来，晚饭前还要喝药呢。”

阿珩还没醒过神，眼神都有些发懵，却还是呐呐地下意识回答：“不喝好不好，尹大夫的药好苦。”

柳清宁笑一声，用指尖去推他的额头：“小孩子脾性，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喝药怎么好，给你多备点蜜饯就是了，早去早回。”

最后这一句却是对着舒文说的，舒文会意，瞧见泠儿不动声色站在恰好能挡莫成空一下的地方，拉着阿珩急忙往外跑。

直跑出二道门，舒文才停下来喘了口气，见阿珩还在回头张望，安抚道：“别看了，有大小姐帮你顶着你怕什么。”

阿珩回望兰馨院的方向，微微咬了咬下唇：“我怕大小姐和莫叔叔起争执……莫叔叔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大喜欢大小姐，前段时间总想着要带我走……”

舒文喘着气想了一会，拍拍阿珩的肩：“放心，大小姐不会让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