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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秦淮夜色

虽然,我是南都人,但没上大学前,我不是生活在南都市里,我是在南都市下属的临溱镇度过的。没来南都工作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南都的秦淮河。初识秦淮河,只是在中学的课本里。一九二八年八月的一个夜晚,夕阳已去,皎月方来,两位文坛巨子相约来至秦淮河,于是,便有了那两篇在大陆现代文学史上赫赫有名,比肩而立的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今夜,我独自来到秦淮河畔。我不知道今日的秦淮河是不是六十年多年前朱自清与俞平伯笔下的秦淮河。我也不知道,今日的文德桥是不是四百多年前明万历年间的文德桥。我更不知道,那个享誉中外的盛唐诗仙李白是否真的在这里捞过月。今夜没有月。我想起老家临溱镇,想起我的中学时光。人的命运,真的是变幻莫测。读中学时,我特别喜欢读侦探小说,喜欢看电视里的案例,喜欢演绎推理现实中的一些谜团。我的未来的梦想是考上大陆人民警官大学,毕业当一名刑侦警察。喜欢当刑侦警察是来自我儿时的一个伤痛。儿时,我家的邻居,有一个比我年龄小一些的女孩,叫小兰。小兰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都是镇上卫生院里的医生,两家又是邻居,处的很好,我和小兰的关系自然比与别的小孩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小兰圆脸,梳着短发。白白的,微胖,说话快快的,很文静。小兰经常穿一件小小的红风衣。小兰最明显的特征是,她的右脸颊下方有颗痣。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有时去镇子北面不远的小山上去捉迷藏,有时去镇子西边的河里去捉小鱼。我们还经常玩过家家儿。有一次,玩过家家儿的时候,小兰突然说,哥哥,咱们不光现在一起过家家儿,将来长大了,我也做你的媳妇吧,也一起过家家呗。我很是高兴,就说,那,咱们现在就拜堂成亲吧。小兰十分乐意,于是,我们便攒起一堆土,弄些蒿子杆当做香,俩人拜起来。有一次,我们一起到镇子北面的小山上疯,女孩不慎摔倒,把手指挫伤了,小兰哭了。是我背起她,跑到我妈妈和她妈妈工作的镇卫生院。小兰妈妈不在,我的妈妈给小兰抹上了红药水,小兰方才破涕为笑。我妈妈笑着对她说,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妈妈还看着她的手,说,小兰这闺女的手可真秀气,将来肯定是会写文章的。小兰只是微笑着,显得很是得意和幸福。妈妈还看到了小兰右脸颊那颗痣,笑着说,这闺女可丢不了,有记号呢。小兰从镇子上的卫生院抹完红药水,刚回到家,家门口突然来了个疯疯癫癫的老道。据老年人讲,这个老道已经四十年没出现了。老道隐居在龙山。四十年多前出现那次,那还是民国时期,那天,镇子上一个大户人家办喜事,老道头戴黑色道帽,身穿黑色道袍,一缕长髯,手执拂尘,口口声声称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载;上知生死别聚,下晓福禄灾祸;能驱妖魔鬼怪,善解百转愁肠。这户大户人家的管家是个不信邪而且很是吝啬的人,他以为老道装神弄鬼,无非是想弄点银子花花,便等这个老道刚到这家大门口,就被管家轰走了。谁知,老道走后,管家突然发现,大门上,不知什么时候,遽然出现一个鲜血淋漓的血手印。管家连忙报告东家,东家觉得这老道来的很不吉利,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四处去寻老道,企图重金请老道破解一下。谁知老道转身离去,却遍寻不见。是夜,就在这户人家的儿子入洞房之际,一群黑衣人如同天降,血洗了这户人家。历经四十多年,这天,老道突然出现在小兰的家门口,人们不知是祸是福。那个老道竟然不见老态,依然戴黑色道帽,身穿黑色道袍,一缕长髯,手执拂尘,来到小兰家的大门前,依然口口声声称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载;上知生死别聚,下晓福禄灾祸;能驱妖魔鬼怪,善解百转愁肠。小兰的父亲是个十分迷信的人。他连忙把老道往屋里请,老道只是推脱,不肯进屋。小兰的父亲只好在搬了个凳子放在大门外,请老道坐下,老道也并不落坐。小兰的父亲十分恳切的请老道算一下小兰的命,老道掐指思忖好一会儿,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毛笔和一道符纸,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行字。在小兰的父亲低头看那几行字的片刻,老道突然了无影踪。小兰的父亲把老道写下的那几行字拿给镇子上文化最高的人看,那人认出那些字是:“遇金辄止,遇火辄离,遇木辄远,遇水辄避,无土而终”。字虽然认出,但谁也解读不出这些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就是第二天清晨,小兰的父母一觉醒来,头天晚上原本好好地睡在里屋的小兰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小兰的父母一开始以为小兰一大早出去了,但等来等去,不见回来,直至中午,也毫无消息。小兰的父母便动员街坊邻居、亲戚朋友、街道干部帮助找,找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找到。小兰的父母向镇派出所报案,警察也出动了,把小镇上下以及周边的山林翻了个底朝天,也毫无结果。我也和这群人去镇子北面我们经常去疯的山、镇子西边我们经常去玩的河、附近的庄稼地、采矿的废弃地,把这些地方几乎都找遍,却都没有找到小兰。小兰似乎从那一天起,就在人间蒸发了。小兰失踪后,街坊邻居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孩子恐怕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有的说,说不定是走失了,被乡下人捡到,长大了就会找回来。也有人说,听说镇子上有恶魔呢,奸杀女孩,这孩子凶多吉少啊。还有的人联想到头天傍晚来过的那个老道和那条符语,言之凿凿的说,小兰的失踪,那个黑衣老道肯定脱不了干系。小兰的父母在寻找无结果的情况下,小兰的母亲就心怀期盼,嘴里总是神神道道的不停叨念,声称小兰不会丢的,早晚会回来的。人们便认为,小兰的妈妈精神受刺激,不正常了。我知道,他们是寄希望突然哪一天,小女孩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而我从来不也不相信小兰在这个世上会不复存在。从小兰失踪哪一天起,在和她的母亲一样期盼奇迹会出现,小兰会突然回来的同时,我却暗暗立下决心,等我长大,一定当个警察,把她找回来。于是,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尽管父母都希望我学医,但我还是按自己的想法,第一志愿毅然决然的报考了大陆人民警官大学。虽然,我的分数下来,成绩远远超过了大陆人民警官大学的录取分数段,但是,由于体检,我的视力不符合警官学院的要求,我的第一志愿化为泡影。按照服从分配的志愿,我最终接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大学毕业后,很多人在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找工作,而我义无反顾的回到我的家乡的省会城市南都市,在《南都晚报》应聘了一份副刊编辑、记者的差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即使我不是警察,我也要在南都所辖范围内,找到我儿时的那个圆脸,梳着短发,白白的、微胖、说话快快的、很文静,经常穿一件红风衣,右脸颊耳垂下方有颗痣的女孩,小伙伴小兰。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小兰只是走失了,被好心人收留,来到了南都这座大城市。按她的年龄,目前,她应该在南都市上大学了。灯光桨影,荡不去我儿时的伤痕。站在文德桥上,看河两岸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河上画舫在碧盈盈的水面上行驶着,红木的船舷,红灯挂船头。忽感眼前的秦淮河,在灯火斑斓处,仍在演绎着遥远而现实的六朝金粉、水洗凝脂的奢华,隅安、落魄的萧瑟,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一段段醉生梦死,以及文人政客情仇交织的一腔辛酸与无奈。忽然想起朱自清写的句子:“这实在是因为我们的心枯涩久了,变为脆弱;故偶然润泽一下,便疯狂似的,不能自主了。”同时,也想起俞平伯写的:“我们,醉不以涩味的酒,以微漾着,轻晕着的夜的风华。不是什么欣悦,不是什么慰藉,只感到一种怪陌生,怪异样的朦胧。”我的心底不免隐隐泛出些许酸楚,不知今晚,谁能借秦淮之游来滋润心灵的干枯,慰藉一下寂寞的灵魂,山水声色之乐,毕竟不能解除精神上的苦闷,谁在灯月交辉、笙歌彻夜的秦淮河上,乘兴而去,惆怅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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