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海棠与龙妃各逞绝技,倾力相博,斗了一千多招,只觉龙妃不仅招式诡异,而且其内力也已臻化境,情知自已并无十足的胜算,遂萌生退走之意,再向谢雪痕处瞟了一眼,见他二人在司空囚牛八兄弟的围攻下,只是勉力支撑,心里不禁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龙妃久久不能取胜,也是急不可耐,出招越来越快,手中黑笛的招式,隐含辛辣猛恶的剑招,还夹杂着一些精巧诡异的判官笔点穴手法。
聂海棠此刻若想全身而退,除非击败龙妃,突然左手也握住剑柄,急风骤雨般向龙妃劈砍过去,招式阴毒狠辣,一反太极剑法的以柔克刚之道。
“东瀛新阴派剑法?”龙妃为之惊异,挥笛点向聂海棠脐上“期门穴”。聂海棠回剑一封,龙妃把笛倏地一收,双翅一展,起在空中,横笛唇上,迷离的夜色,飘起一缕勾魂摄魄的旋律。
“是刀魂曲。”聂海棠惊道,赶紧向谢雪痕和丰海兰说道:“快坐下运功镇摄心神。”随说,自己盘膝坐下,凝神静气,与这股妖异的笛音相抗。辟邪八兽也连滚带爬没入土中,躲避笛音。谢、丰二人听了聂海棠的提醒,也忙不迭的盘腿运功相抗。
龙妃的这首曲子婉转幽扬,谢雪痕内力最低,起初听来,也不觉得怎样,但过不片时,笛音似是数不尽的细碎钢刃,钻进耳朵,顺着经脉流通全身,剧痛无比,似是要将她乱刃碎尸。又拼命运功相抗了一阵,再也忍不住,掩起耳朵滚倒在地。
这笛音如同千军万马,可受吹奏者驱使,发起主攻方向,谢雪痕和丰海兰不过是被秧及池鱼罢了。
聂海棠此时承受着刀魂曲九成的攻击,额心汗出,滚滚而落,龙妃一张瓜子俏面,煞白如死人,可见她为奏此曲,内力耗费巨大,对其自身为害匪浅。
又过一阵,似乎到了该曲尾声,旋律更加诡异,如鬼哭妖鸣,听来似是随口胡吹,杂乱无章,但节拍中无数无形的尖针利刃,攒剌切割着夜色中的生灵万物,枝叶离梢,虫鸣顿寂,凄迷冷酷的夜色,变成了屠宰生灵的阿鼻地狱。
龙妃和聂海棠这当世两大高手,在这片刻工夫,头顶如同蒸茏,冒出徐徐白气,就在这决定在场各人命运的最后关头,龙妃忽然闷哼一声,笛声骤止。
正处于极度紧张的聂海棠,神经一松,仿佛一个失足落水者,突然踩到了一块垫脚石,顾不得龙妃为何笛声停下,拼力扑到谢雪痕和丰海兰身旁,挟起二人纵身而起。就在此时,地面上突然伸出好几只手,死死的抱住谢雪痕的足踝。
原来龙妃的八位兄长甚是熟悉她的刀魂曲,长孙睚眦、诸葛嘲风、尉迟狴犴在土中潜到谢雪痕身下,一觉曲终,连忙伸出六只手,紧紧的拽住了谢雪痕,防止她逃跑。
龙妃身形微晃,乘机掠来,她人未到,右目中窜出一条半尺长的黄蛇,蛇口一张,两道纤细如线的黑水,激射而出。月光下黑水亮如惨碧色,直射向聂海棠三人。谢雪痕惨呼一声,那黑水正射中她后背。
聂海棠情急之下,顾不得谢雪痕,只好携着丰海兰先行逃走。
龙妃正要追上去,蓦觉腰上刺痛,情知中了暗器,心惊不知是否有毒,转身喝道:“什么人?出来!”树荫下闪出一个雪白的人影,却是英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