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三爷一看到宇唯从狭刀里出来便即抢步上前问:“刺哥现在身在何处?受的伤无大碍吧。”比立渊的速度还快。
“他正在狭刀里,听忌命乐疗伤。”
“那就好。”
“老三叔,你的花斧扳呢?”
“拿去维修啦。”
宇唯环顾四周,活门许添,火门冯三爷,金门胖子,刺门立渊,萧门吾铭,正反门理激,生门旷业,木门臭彪身后跟着手下悉数到场,再加上习康和缺耳,可谓振臂一呼,英雄云集,将院落堵得水泄不通。
其实看似他们是代表各门来解决问题,倒不如说大多数是出来逃避问题的——
活门许鑫为了给许浩换上章鱼足,以达到断肢复生的能力,急得焦头烂额,逮谁骂谁。
火门冯三爷的二子冯双被人欠下一屁股高利贷,而独女冯柔为此拆东墙补西墙,正自顾不暇。
金门因为忌命财的收据问题,所有手下都疲于奔命。
刺门为明日的踢馆乱成一锅粥,自不必细说。
萧门已移到旧居,今天不知为何被外乡人盯上,围追堵截,萧Q爷不在群龙无首,萧大小柏又意见不和,时常争吵,徒增烦恼。
正反门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轻松惬意,但理激呆腻了,受够了无事八卦,温饱淫欲。
生门为救龚绝正紧锣密鼓,未雨绸缪,旷业也是头大。
木门臭彪的母亲欲改嫁,把木锦气得暴跳如雷,对着臭彪外公家上下一顿臭骂。
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机,刺爷发出了淬血令……
“大家进来吧。”
宇唯见众人脸上都愁云惨淡,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大错,要来兴师问罪。
其实他们一肚子苦水,又不能互诉衷肠,比宇唯还愁,比窦娥还冤。
当他们都站在那水波不兴,斗牛之间的万米峡谷时,胖子突然催促道:“宇唯,快点,我开到半路又折返回来,明天还要早起,得睡个囫囵觉呢。”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冯三爷“嚯”的一声吼道。
“嘿,你信不信我们金门断了你家网线。”
胖子向来在轩聂手下娇纵惯了,光脚不怕穿鞋,立马回呛道。
听身后似乎有人在争吵,宇唯赶紧踱步进了帐篷,却看到刺爷已瘫倒在地,几乎昏厥,而土蛋却红光满面,宛若新生。
立渊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脑子全乱了,不由分说道:“牧宇唯,我刺门待你不薄,你竟如此残害我爹!”
宇唯来不及解释,只在一片慌乱,手脚颤抖中摸索着想关忌命乐,但越是着急越是按错,直到胖子三步并作两步闯进帐篷,才熟练地关了。
命忌众人也都闻声赶来,只看到原先鼓胀胀的帐篷一下子干瘪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精神焕发,神采飞扬的小孩土蛋,问他什么他又答非所问,只摇头摆脑,乐在其中。
立渊忙将刺爷抱出,想让他呼吸下帐篷外的新鲜空气,虽还有一丝脉搏,但垂垂老矣,像是要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众人忙问宇唯到底怎么回事。
宇唯忙问忌命册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直在你的视角里,我怎么知道。忌命册狡黠道。
可是那时远在步论山,万物国的事,你怎么一清二楚?宇唯仍不愿放弃,信口胡诌,死马当作活马道。
我是隐约感觉,眼前的刺爷已不是他,土蛋也不是土蛋了。
忌命册刚说完立渊抬腿就是一脚,把宇唯的屁股踢得像个弹簧,整个身子被驱动着朝前摔去。
立渊声音发颤道:“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刺门上下拿你是问。”
“不用了,立渊,你爹我向天再借一百年了。”
这语调熟悉,声音却稚嫩,仿佛涅盘重生后的刺爷。
众人无不面面相觑,骇然怖色。
只在这时刺爷突然睁开双眼,却黯淡无光,浑身颤抖,像是惊弓之鸟,全然没有昔日那龙钟老态的神采。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土蛋便潇洒地走到他们面前,举手投足间却俨然刺爷附体。
雨薇在峡谷的另外一头安顿好盏璇,便大跨步地走来问道:“土蛋你没事啦?刺爷还没好吗?”
“雨薇啊雨薇,刺爷我多谢你了!”
土蛋说罢拱手作揖,那口气,那身姿好像承袭了刺爷。
刺爷这边情况有所稳定,只是就连立渊也从未见过他爹这样——双手抱头,时不时抽搐,目光所及,皆是逃避。
“这难道?是忌命魂的斗转星移?”
冯三爷极其震惊道,在这里除了刺爷他资历最老,见惯了各种奇闻异事,所以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没错,我就是刺爷。而他,是小孩。”
土蛋附和道,听得出来十分开心,任谁对青春永驻都求之不得,趋之若鹜,更何况于男女之事极度痴迷的刺爷。
“什么是忌命魂的斗转星移?”
命忌各门的年轻人都大概猜到是身份互换,但还是一齐望向土蛋,难以置信。
“刺爷的意识在这小孩体内生了根,而小孩的回忆也植入了刺爷体内。所以,他现在便是如假包换的刺爷!”
冯三爷很是激动,又心生好奇道:“我说宇唯兄妹,你们什么时候藏着这等忌命术,给我也换换。”
“冯老弟,非也非也,这斗转星移需二人与神秘人正面交锋,形成彼强我弱之势态,再听他的歌才能促成。”
土蛋得意洋洋道。
“神秘人?那算了,那算了。”
冯三爷一脸扫兴道。
“我不信你是我爹!”
要让立渊承认土蛋是他爹,着实有点反应不过来。
土蛋面带微笑地凑到立渊耳边道:“你大哥是不还有个娃未认祖归宗?”
这是属于刺门的重大机密,立渊当即定在原地,眼神却被钉在了土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