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此刻的庭院又恢复了昨日的空气,村妇摇着蒲扇坐在凳子上拉家常,村夫围在麻将桌旁或打或评,村童你追我赶欢呼雀跃喧闹不止……
宇唯看了下手机,已是晚上九点多,忙大声问道:“叔叔婶婶,你们晚饭的时候去哪了?为何这里会空无一人?”
“我们去准备横幅去了,明日闹事,游行用。”
“哦,是针对韩汉令是吧?”
“难怪大伙说你这小子聪明。”
“所有人都去了?”
“原随不是说在这里等你们吗?”
“没看到他呀。”
宇唯内心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许是有什么事耽搁出去了。”
村民们又各顾各的,并不在意。
宇唯进了院落,走到东南角,又进了狭刀,看到这万米峡谷与忌命界同步,有群星璀璨的夜空,潮水似他的愁绪,涌到岸边都有回音。
“老哥,刺爷已经在帐篷里听忌命乐疗伤,土蛋也是,那忌命乐厉害啊,既能消淤血又能安定醒神。”
雨薇像跳着曼妙的舞步,等不及了来跟宇唯报到。
“忌命乐?”
宇唯脑子一下子又短路了。
“我看到帐篷里有电脑和功放声卡装备,想到自己在步论山时常用晨钟暮鼓安神静气,又听大峰道长讲过忌命乐疗伤的神奇之处,所以所以……”
“你能在步论山学习到如何开电脑放忌命乐?”
宇唯这才想起那天要不是碧颖,险些被困死在这里,许是碧颖把电脑设备收在帐篷里了,但他思维敏锐,很快觉察出雨薇话中有话。
“呵呵,我这些天有研究了下电脑跟手机。”
雨薇假装语气平平,冷静客观道。
“雨薇,哥哥不是不同意你追轩聂,但女孩子家也要有个度,况且目前轩聂只为命忌门奔波,也就是你口中的打打杀杀,许多未知的危险还没出现,我们还是适当地与他保持距离,谋定而后动。”
宇唯的话一针见血,把雨薇说得眼眶通红,脸颊飞晕,但她却故作嗔怒道:“老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我就对电脑感兴趣,你怎么能扯出那么多有的没的?”
“那天是谁去雪覆陇找轩聂还晕倒了?”
“我……我手机坏了不能去找他修啊?”
“那里雪覆陇大雪天的……老哥说不过你,如果你还听哥的话,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用你管,你自己一片混乱我可有说过你?”
“你……我毕竟是你哥。”
“就比我早生出来一刻……”
“行啊,翅膀长硬了,会飞了。”
这是宇唯和雨薇第一次争吵,虽没有撕破脸皮,也没有大吵大闹,但二人心情都十分不愉快。
宇唯心已凉了半截,忽然感到一阵悲哀,在发指眦裂,七窍生烟后双目无神,茫然四顾。
如果与亲人的相处都这样,那还不如不见。宇唯心想。
“你们这对兄妹可真有趣。”
盏璇从上回和其他三贼挖的盗洞那里走来道,好像使用了闻风听雷,对宇唯和雨薇的对话有所了解。
“你才有趣!不会云少云。”
比起对雨薇,对盏璇宇唯更加地气上心头,连沟通都不想了。
“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你做的都对,你说的没错。”
宇唯转身就往帐篷走,他意兴阑珊了,面对虚伪的嘴脸,面对权衡利弊得失的心,他还是学不会爱自己,但首先要对给他负能量的人说不。
“孩子是你的……”
盏璇低声道。
“你个贱货!给我滚回你的淫窝去。鬼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宇唯转身吼道,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自己本来就是第三者,还要让他“喜当爹”的名正言顺。
“哇哦,我要当姑姑啦。”
雨薇不明所以道。
“真的!”盏璇一脸严肃道,“这是个秘密,其实我是想借托城家的资源养胎,才故意放出假消息,让他“喜当爹”。”
宇唯被盏璇这突如其来的脑回路说得啼笑皆非,正人君子道:“孩子是谁的就是谁的,哪能为了金钱而抛弃血脉,欺骗感情?”
“是托城欺骗我在先,热丹都开始养胎了。”
“就为这,你欺骗了我们所有人?”宇唯抓住盏璇的肩膀,看她清澈如水的眼神,略显皱纹的脸蛋,用力地摇晃道,“你说的是真的?”
“反正我已告知,你们爱信不信。”盏璇不改高傲道,“有胖子那张臭嘴,待会汉令的人就到了。角灯就先托付给雨薇,帮你去越狱是不可能了。”
盏璇像交代后事一样,忽然鼻子一酸,一想到自己再不能陪在宇唯身边,一入侯门深似海,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我不要什么角灯,我只要命脉都在我身边!”
宇唯十分郁闷道,如果盏璇说的是真的,就因为没钱,供不起养胎费和今后教育的开销,自己的骨肉就只能认贼作父,远远观望。
他真的,真的必须快点赚钱啦!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后代。
“宇唯,命忌门的人来了!”
狭刀外,缺耳像个下人一样通报道。
宇唯不再打理自己的烂情绪,注意力转移到刺爷的伤势,应付各门上,但他脸上近乎沮丧难受的表情出卖了他。
“哈哈,忌命报上又出新闻了,忌命之子强吻卓氏一族掌门人。”
还未见冯三爷人,就听得他粗犷豪迈的笑声。
院落里一阵尴尬的假笑,除了神情焦灼的立渊,“与世无争”的旷业以及若有所思的习康。
习康只认识旷业,与其他人都不熟,见到他也是畏畏缩缩,只拘谨道:“旷业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