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祁镇为敌军引路,在自家城外叫门的消息传来,朝野震惊,彻底凉了文武百官的心。
这样的货色,别说位及九五,执掌万里江山,就算做一个普通的大明子民,都尚且不够资格。
他的行为,除了‘通敌叛国,寡廉鲜耻’,恐怕再也找不出任何好话来形容了。
就连宋朝的徽钦二帝,被迫做了金人俘虏,跪行牵羊之礼,甚至后宫的妻女沦为玩物,在屠刀的威胁下,也未曾做出如此无耻的叛国行径!
可以说,皇帝做到朱祁镇的地步,已经丧失了天下人之心,得不到任何拥护,终将被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遭受鄙视唾骂,遗臭万年!
别人不知道,眼下大明的文武公卿,瞪着赤红的双眼,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碎尸万段。
真是臣等皆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一时间,满朝上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捶胸顿足者有之,哀嚎痛哭者有之,叫骂连天者亦有之!
天道昭然,你朱祁镇能厚着脸皮,做出这般卑劣无耻的行径,还想堵住百官的悠悠之口?
做梦!
一旁的于谦离金英不远,听得最为仔细,但没有像其他臣子那样大呼小叫,口不择言,毫无理智的发泄心头愤懑。
只见他紧闭双眼,面露悲怆之色,久久不发一语,内心却波涛汹涌,胸怀激荡。
而今,朱祁镇已令人大失所望,就算侥幸活着回来,也不配再被尊为天子,统率九州四海。
既然这样,何不趁热打铁,顺水推舟,出面促成那件事?
所谓时不我待,岂能坐失良机?
至此,他猛地攥紧拳头,把心一横,同时憋足了呼息,声调瞬间抬高八度,旋即出言怒喝。
“都住口!”
“圣人云:每逢大事,要有静气!”
“就算是天塌地陷,也要稳如泰山,从容应对。”
“像你们这个样子,公然在大殿上吵吵嚷嚷,哭叫连天,难道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身为人臣,当着太后和郕王的面,这番话颇有越俎代庖之嫌,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声音宏亮,如缝如针......
加之此前积累的威望,令人不敢违逆,竟出人意料的控制住了局面。
待到喧哗吵闹之声平息下去,于谦迈开步子,俯身向孙太后行了个大礼,神情庄严肃穆。
看样子,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开始了吗?”
见此情形,老尚书王直低声自语,那颗波澜不惊的心脏顿时紧绷,准备瞅准时机,相助一臂之力。
“国事为重,于尚书有话请讲!”
孙太后开了金口,于谦也不再有什么顾虑,目光朝朝上面的郕王匆匆一撇,便稳住呼吸,将肺腑之言娓娓道来。
“如今瓦剌犯边,欲亡我大明江山,入主中原!”
“眼下战事迫在眉睫,一触即发,然而皇帝却出关北狩,至今未归......”
“为聚拢人心,重振朝纲,应当早正君位,从皇室亲族中,择一有胆有识之人,临朝主事,承袭大统!”
“太后,请恕微臣斗胆启奏!”
“不如改立先帝做太上皇,拥郕王殿下做新朝之君,由他执掌乾坤,号令三军!”
此话一出,不等孙太后做出反应,王直屏气凝神,迅速跟上。
“于尚书之言,甚是有理!”
“常言道:国中不可一日无君,家中不一日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