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有什么用？”

“作用可大了！有了真气，五感、体力、体质均异于常人。自那以后，江湖焕然一新，宗门林立，无数人前赴后继的修行。到太初四十年，天下出现五位绝顶高手，他们抵达五品真武境，可御气化形，将真气当做兵刃一样击出，以一当百，冠绝天下。”

“他们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怎么会说自己只是五品？”

“烟儿真聪明。说他们是五品，是今人根据当下的品级推定的。人的修为如今分作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凌志顿了顿，又道：“那时，人们认为灵气可以无穷无尽的汲取，只恨自己命短，看不到最终的境界。于是，又一位奇才出现，他创立了一门唤作洗髓功的秘诀，可将自身真气一毫不减的过继给另一人，可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

凌非烟一惊，说道：“那真气不就像银子一样，可以代代相传，不断积累。”

凌志说道：“正是如此！各宗门的修为从此代代传承，甚至几人传一人，都盼着抵达更高的境界！果不其然，到了太初一百零二年，七位宗师抵达三品超凡境，他们一出手就摧山倒海，一人足以抵挡数千人。在那之前，武林中人敌不过千军万马，武林不过是朝堂的附庸。可三品宗师入世后，一切就颠倒了，宗门足以与朝堂分庭抗礼，乃至左右天下大势。彼时正值大周朝内乱，各方势力纷纷揭竿而起，甚至还有宗门称帝。”

“太初一百三十年，我朝太祖皇帝与数位宗师结盟，终于统一天下，建国大夏，终结了二十多年的乱世。在那之后的五十年里，世人的修为境界再没有什么突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直到那东西出现。”

“什么东西？”凌非烟问道。

“太初一百八十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前，一种唤作灵石的东西被人知晓。灵石本身储存着充盈的灵气，可更令人惊奇的是，人们还能通过灵石进一步攫取天地灵气，速度比以往修炼快了几十倍。自此，各宗门一哄而上，纷纷寻找天地间的灵石，灵石越多，修为提升越快，十年间，天下竟出现了十几位二品入圣境的大宗师。”

“爷爷没有抢到吗？”

凌志微微一笑，道：“爷爷我没有那般奇遇，一生就只有自己苦修的九品修为。可爷爷却也遇见了不少奇人，有的人昨日还是一位家奴，明日就做了武林大侠，那时的江湖，四处都是机会，有趣的很。”

片刻后，凌志又叹了口气，哀声道：“可人们对灵石的疯狂却越走越偏。太初一百九十年，各宗门开始抢夺彼此的灵石，四处都是厮杀，江湖彻底大乱，后世称为戊辰之乱。那次大乱，二品大宗师一出手便震天动地，取人性命如践踏蝼蚁一般，武林中随便一个百余人的门派，一夜间就可灰飞烟灭。江湖之乱很快祸及天下，战乱四起，到处都在打仗，十几年，天下死了一半的人，可谓伏尸百万，赤地千里......唉，八年前，湖州府被屠，你的祖母就是死在那时。”

凌志的泪水夺眶而出，凌非烟也跟着悲痛，二人相拥。

过了半晌，凌志缓了过来，哽咽道：“到了太初二百年，也就是去年，五位二品大宗师入一品地仙境，他们横空出世，在龙门山一役剿灭了二十万叛军。那叛军里头，二品、三品修为的不下几十人，可据说那五人联手，有毁天灭地之力，所有叛军被碾为齑粉。”

“啊！那五人若是彼此打起来，天地岂不是要遭殃？”

“或许正是上苍眷顾，据说那五人义结金兰，手足情深。他们不忍再看世间纷争不断，同朝廷一起昭告天下，要求江湖从此止息兵戈，天下莫敢不从。”

“可其他宗门努力修炼，新的一品出现，岂不是又有纷争？”

“不会有了。”

“为什么？”凌非烟疑惑的挠了挠头。

“就在那太初二百年，天地之间的灵气枯竭殆尽，再也吸不动了！”

“什么！难道天地间的灵气都被五位地仙吸完了！”

“或许吧。今年，朝廷改元承平，颁布承平新政，让天下宗门全部解散，为了招安江湖群豪，更是不惜裂土封侯，为其中三位地仙加封一字亲王，分别镇守北方、东南和西方，二品到四品的宗师高手，分别封为郡王、公、侯，让他们共同维护天下秩序。”

“三位地仙封王，那另外两位地仙呢？”

“据说他们无心俗事，浪迹天涯去了。”

忽然间，凌志身后走来几位大汉，其中一人拱手道：“老凌，押送祝家妇孺的囚车已从城里出发。”

凌志将凌非烟一把推给了另一人，道：“正风，你带烟儿回家吧。”此人正是凌志之子凌正风。

凌非烟瞧见父亲神色凄然，急道：“爷爷，你莫不是要去救那祝家人？”

凌志父子同时大惊，凌志问道：“烟儿怎么知道的？”

“孙女已经长大了，您平日里与父亲说的话，我早已听得懂。”凌非烟一双大眼已是泪光盈盈，哭道，“照爷爷刚刚的说法，您不过九品修为，如何能帮到祝家人？”

凌志神色不禁浮起一阵萧索，他轻抚凌非烟的头，说道：“烟儿，凡事先问应不应做，再去想能不能做、如何做。祝家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应去做。”

“可您不是说那些人取人性命，就如践踏蝼蚁一般吗？”凌非烟不由得放声大哭。

凌志的眼神忽然显得坚定，淡淡道。

“蝼蚁又如何？蝼蚁发起横来，也能咬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