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烟在旁听着,也不禁暗暗一奇。
“老夫奉老祖之命行事,何须向你这小卒交代?”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夫乃樊笑天。”
忽然间,张管事哈哈大笑,说道:“老头,你露馅了。想要冒充本教十长老的天魔一剑,你还不够格!”
李微尘冷冷一笑,说道:“祝珍,浙江蓝旗旗主早就不是魏宝,你对此并不知情,却一言识破我不是樊笑天,看来你确是明月教之人,应是某位长老座下,所以才对十长老之事颇为熟悉。”
祝珍被点出姓名,直如晴天霹雳,拳头捏得很紧,双眼瞪得很大,却还是沉默不语。
李微尘又道:“当年祝家妇孺被处刑,其中便包括祝少元的长子。那次执刑由公府在旁监证,想要逃走难如登天。可相传祝少元有两个儿子,次子祝珍当年在福建染病早夭,我看你的年纪,与祝珍相似。当年家人让你假死,掩人耳目,是不是?”
祝珍沉默。
“可让我奇怪的地方有两处。一是你早早回到湖州,为何前些日子才去盗取放在凌家的天铸诀。二是那灰袍男子和徐空明都会移星功,与你是同伙,你为何不让灰袍男子杀了何仲才报仇。”
“这第一处疑问,我猜你当年因某种机缘,只知道天铸诀不在徐家与何家,却不知道祝夫人把它转交给了凌家,直至你那天见了这位凌姑娘。”
“他见到我,怎么就知道天铸诀之事?”凌非烟惊道。
“是你的凌霄剑和武者名册。你的凌霄剑鞘是用琉璃钢玉所铸,这工艺也源于天铸诀,他是祝家人,自是有所察觉。再者,承平以后,修为传承都记录在官府的名册中。你到官府应召那日,他见了你的名册,知晓你祖父卒于承平元年腊月。当年十几个武林中人出手营救祝家妇孺之事,满城皆知,也在腊月,他定是怀疑你祖父曾参与营救。”
自凌非烟家中失窃,李微尘暗中查看了官府名册,便有此疑心,所以今日特意向何家人送去密信,一来是提醒,二来也埋伏在旁,看能否引出祝珍,果然有所斩获。
“所以是他来我家盗走了天铸诀……不对,这本是他家的,应该说是取。”凌非烟垂下头,回首祖父往事,也不禁暗自一叹。
听到凌非烟所言谦逊,祝珍怔了怔,突然对她叩首道:“凌氏高义,当年为救我家人殒命,祝珍在此谢过!”
这一叩,李微尘与凌非烟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李微尘叹了口气,又道:“至于第二件事,我猜,你所报复的不只是何家,还有徐家。”
祝珍扭过头,哼了一声。
“你潜入徐府甘做下人,多年努力,成了徐空明的心腹。徐家兄弟为了公府继承之位明争暗斗,你向徐空明引荐灰袍男子,让他暗中传授徐空明移星功,明里是为他提升功力,实则是想害徐家身败名裂......徐空厉擅自带人剿匪,或许也是你通风报信,他自以为可以抢下大功,不料险些丧命。”
凌非烟忽然插话道:“我那日明明和徐空厉说了,徐空明与灰袍男子是同伙。可这事好似没有传扬出去,看来是被徐守聘压下了。”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手中握着别的证据,只待向紫衣使举告徐家。如此一来,徐守聘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处以极刑。”李微尘道。
移星功是祸害天下的禁忌,依大夏律,凡修炼此功者,杀无赦,绝无转圜余地。
凌非烟心想,白小娘怕是撞破此事,才遭追杀,却又被徐空桑保护起来,或许徐空桑自始至终都知晓此事。
祝珍大笑几声,说道:“徐守聘当年杀我父亲,送我家人上刑场,今日只是看自己儿子受刑,还算便宜他了。”
“可何仲才呢?你又打算如何对付他?那部天铸诀又在何处?”
祝珍三缄其口,无论李微尘如何威逼利诱,他始终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李微尘只好将他送给不笑和尚等人看守,自己与凌非烟向着城里奔去。
“祝珍埋伏在何家人身旁,显然是对何仲才仍耿耿于怀,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李微尘道。
凌非烟眼珠子一转,忽然说道:“对了!祝珍见何家人进城时,反倒舒了口气,面露微笑,好似.....好似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李微尘心念一闪,道:“此事并不简单,祝珍必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