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连一些学校里并不熟悉的老师都发来庆祝结婚的短信。
倪阳州把所有的东西都堆到了宋家,只安安稳稳的在夹缝中完成了自己的期末考试,放起了长达三个月假期。
他一次都没有再联系颜琮之。
对方亦如是。
直到一个月后的海岛婚礼如期举行。
倪阳州坐在镜子前,困得像是要下一秒就睡着。
他最近越来越嗜睡,这是易感期来临的前兆。
前两年的易感期宋甘都请了假,也就是元嘉,吃了消除症状的药,副作用是在易感期真正来临之后会间歇性手脚发麻无力,整个人状态差到无法独自坐卧行走,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元嘉不耐这样身体设定让他和一个小世界里的什么人有亲密关系,便每次都靠把自己单独锁在一个屋子里,生生熬过去也便罢了。
但这次倪阳州不能吃药。
婚期将近,吃了药便没办法完成婚礼。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年的药下得太猛,倪阳州觉得易感期之前的这段时间十分难熬。他只好努力抵抗着身体越来越敏感的变化,还有日日时间越来越长的昏睡期。
药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倪阳州用力眨了眨眼,扬起一点下巴,让化妆师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眼神一抬,便看到镜子中倒映出门口骆弘深的身影。
“小甘,你今天很好看。”
好看到他忍不住想要走到近前,去摸摸那双像蝴蝶翅膀一样脆弱又漂亮着颤动的睫毛。
倪阳州不言不语,眼神转到他处。
结婚对象越来越频繁的示好让他觉得疲惫,可心底的创伤,让他想起来便疼痛。
倪阳州在身体与精神的折磨下没有再多管骆弘深的是非。
反正结了婚对他也有好处,老一辈的人觉得成家立业,真正结了婚的人才算稳重能担事,骆老爷子在逐渐放权,婚礼过后,连蜜月都没有时间过,骆弘深就要被委以重任,在总部里真正走马上任。
他觉得自己是个骆弘深合作用的好工具,两人的表面夫妻能够维持住一段时间完成任务就足够可以。
但好像骆弘深开始希冀起一些不该奢求的东西。
门口的人逐渐走近,随着淡淡的烟叶味道散开,化妆师和整理礼服的助手都匆匆结束了工作,赶紧整理东西离开了屋子。
倪阳州眯起眼睛,放慢自己呼吸的速度,看向来人:
“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
骆弘深又走近了些,闻到了未婚夫身上毫不自知慢慢散溢出来的绿茶香气。
“和我的未婚夫培养一下感情。”
骆弘深心情很好,烟叶和绿茶的味道融杂在一起,并不难闻,相反,让他觉得闻着都有些上瘾。
倪阳州掐着自己的手腕,站起了身:
“夜晚婚礼才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你确定要在现在发情?”
话说得太硬,骆弘深原本有些浮动地心思被挑破,说得他好像是什么不知廉耻的动物,只是看着对方那张脸,骆弘深又偃旗息鼓。
不喜欢又怎么样,等打上了标记,不喜欢也会变成喜欢。
信息素会影响人的神志,在易感期里,Omega会无限亲近与爱慕自己的Alpha,出了易感期,也会留下深刻的情感烙印,这种感情上的联系,会直到自己的Alpha死亡为止。
这也是骆弘深之前并不太在意倪阳州想法的原因之一。
毕竟是个Omega,等经历一场易感期,再趁势得一个孩子,那就会得到一个死心塌地的爱人。
没人能对抗遗传基因里就定下的规律。
骆弘深轻笑一下,后退半步:
“我们仪式上见,小甘。”
倪阳州等人出了门,背后湿透地坐到了白色的宽椅上。
淡淡茶香萦绕着整间屋子,倪阳州努力控制着信息素的发散。
不能耽误婚礼。
倪阳州脱力地走到镜子前,再一抬头,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走了过来。
窗外的日落浸染出玫瑰色的霞光,颜琮之一身西服笔挺,衬前别着红色的小小胸花,胸花下的字已经被摘去,乍一看,好似他才是今日真正结婚的新郎。
男人走进屋子,关上门,落了锁。
一步步逼近,像是几个星期前一样,带着无声的压迫与风雨欲来的气息。
来到倪阳州坐着的椅子前,颜琮之单膝跪下,深黑色的瞳孔里含着青年素白的脸。
“我来求你。”
颜琮之吻上青年的手背,声音沉重而不容拒绝。
“跟我走。”
“不要和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