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而言,画画这件事情轻松又解压,只需要用画笔蘸点颜料,就能创作出一副属于你的东西。”陆早早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很突兀地笑了一声,“那段时间我连做梦都是画画,我梦见自己成为了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大画家。”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画面就又跳转,忘记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件,总之我又陷入那种千夫所指的环境里面,人生当中的所有成就被全盘否定,又是一堆熟悉或者陌生的人围着我,对我指指点点,”
“在梦中经常会有不同的场景,我也总是拥有不同的身份,但梦的结尾却总是永恒不变。”
“后来我认识了你们。”
陆早早觉得一切都会好的,这种出现在她梦境中无法更改的、从一而终的困境一定会有所改变,那么多人里面总会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但其实并不能——
“我又梦见你们都变成这些围攻我的人当中的一员,面露狰狞、眼带凶光地看着我。”
“这些莫名其妙、断断续续的梦做了无数次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当下的人生幸福还是不幸,我内心深处永远恐惧着这样的状况再次出现。”
陆早早说完很轻地笑了一下,“小时候有一年冬天,那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冷,就每天上下学那么一点点路,我都感冒了,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结果一直没好,有一天夜里面又发起了高烧。”
“意识到这一点,我自己赶紧下床去柜子里面翻退烧药,喝完之后晕晕乎乎躺在床上。其实身体里面是火热的,但是手脚却是冰凉的,一直在冒冷汗,可能是烧得太严重把脑子都烧糊涂了,那一刻突然很想缩在人怀里。”
“于是很随便地套了一件宽宽大大的外套,跌跌撞撞地下床,跑去找我妈妈。”
世界上大多数小孩,生病受伤之后总是格外眷恋母亲的怀抱,这就是人的天性,“但是还没有跑到他们跟前,我就又跑回来了。当时我看见爸爸妈妈在客厅说话,好像在叹气的样子,眉头皱得很深。”
“应该是在全神贯注地聊什么很重大的事项,所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我放轻脚步又退回到楼梯边,把自己所称小小的一团蹲在楼梯角,那时候我在思考,如果我这个时候过去,是否能够如愿以偿地得到我想要的温暖怀抱。”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在是太显而易见了,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但是当时的我就是一直蹲在那里想啊想啊的,想了好半天像是终于说服我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不能。”
“于是我又跑回自己的房间,重新缩回被子里面。那天晚上我又做梦,梦的结尾还是相同的情况。”
“只不过这次稍有不同,一群指责我、轻视我的人群当中突然走出两个人,虽然面容有一些模糊,但光看身形气质就可以推断出这两个人都拥有着一副绝佳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