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瞬间噤声。
“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民女不求其他，只求皇上做主让民女与他断绝父女关系。”
褚先同必死无疑，她要褚先同连一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褚先同闭了闭眼，他千算万算，从未算到过今天这种情况。
“呵呵，千算万算，最终还是人心难算啊。”他自嘲了一声。
其实当年楚窈被送走以后他有派人去看望楚窈，但回来的人都说楚窈很好，之后他就没再管楚窈。
再得知楚窈的情况还是在楚窈被那几人玩腻送去清风寨以后。
当时已经过去好几年，他多年不见楚窈，就差人去看望楚窈，结果回来的人却告知楚窈出逃了。
他当时怒不可遏，生怕楚窈将他的事暴露，就派人去追查楚窈的下落，谁知一追查就查到了楚窈这些年成了别人的禁脔，甚至后面还被他的下属送给了清风寨。
他当时就将那几人处理了，但并不是因为楚窈，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在挑战的他威严，他也不喜欢这种以下犯上的下属。
得知楚窈的情况后，他最开始是准备派人去把楚窈带出来独自看管，但他要是去救人，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再加上楚窈当时已经不清白，他是个要脸面的，一个不清白的女儿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于是他就派人潜入了清风寨，暗中看管楚窈。
他一直以为楚窈经受这么多折磨，人应当早就崩溃，很好拿捏。
谁知，他低估了楚窈，也高看了自己。
他一生小心行事，成为褚先同后为了扮演好一个跟他性格完全不像的人他每天都很克制，小心。
甚至后来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还将他同族的楚天也弄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楚天是寿终正寝，但只有他，哦不，还有楚窈，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楚天其实也是他弄死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最开始的几年，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每夜都会做噩梦，梦到原本的褚先同和那些被他害死的同僚找他报仇。
楚天虽和他是同族之人，也是他和楚天一起弄死了那些人，但是，楚天就算和他一个姓，那也是外人。
活人的嘴永远也没有死人的嘴严的。
所以他连楚天也一起解决了。
楚天死后，他心安了，觉得再无人发现他的过往了。
直到十多年前，他无意中听到人提了一嘴楚天，结果当天晚上就做噩梦了，还梦游了。
也是那天晚上，楚窈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以为把楚窈送走就好了，他以为把楚窈看管起来就好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击垮了女儿的内心，可以完美掌控楚窈了。
结果，他太高估自己了，人心，真的很难测。
明明遭受了那么多屈辱曲折，楚窈却还是楚窈，从来不是他的提线木偶。
然而楚季不知道，不是楚窈太难击垮，只是楚窈被夏哭夜救出来以后，她所遇之人均是心善之人，是那些人给了楚窈新生，如果不是他们，楚窈恐怕到死都活在仇恨之中。
墨九卿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楚季的死期，秋后问斩，也没几日了，主要还是因为墨九卿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要审问楚季，所以才让他多活几日。
夏哭夜将拦截下来的信交给了墨九卿，临走前，夏哭夜无语的看着墨九卿问道：“皇上早就知道先生是褚先同了吧？”
夏哭夜是真无语啊，这皇帝早就知道先生是谁了，还他妈让他去瞎捣鼓。
墨九卿一听夏哭夜这话，顿时尴尬的咳嗽了好几声，“咳，这，咳，夏，夏卿啊，这事儿，朕也是有苦衷的。”
夏哭夜心里很是恼火，这狗皇帝，是觉得耍着他很好玩吗？
他为了调查褚先同忙活了这么多天，结果这狗皇帝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他而已。
夏哭夜真的很想问墨九卿一句，他晚上睡觉的时候良心会不会痛。
看夏哭夜一副你不说清楚咱俩就不一起玩了的模样，墨九卿赶忙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爱卿，坐，朕慢慢和你说。”
夏哭夜嘴角抽抽，但还是坐下。
“这件事要说还得从先皇在世时说起，其实那时候大夏各地就有孩童陆续失踪，但先皇荒淫无度，对朝政概不处理，加之失踪的孩童并不是很多，因此这事儿也没闹大。”
“当时朕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因为不受宠，就被父皇丢到了边陲，然而，也正是在边陲，朕才得知民间每年都有不少孩子莫名其妙失踪。”
“当时朕和阿言，阿言就是君后，当时我二人就很奇怪，于是开始暗中调查。”
“结果后来越调查，牵扯越大，直到后来朕举兵造反，从边陲杀入京城逼宫。”墨九卿说起这事儿脸上浮现出一股得意。
夏哭夜太阳穴又跳了两下，这人是觉得自己造反还挺骄傲？
“当时民间失踪的孩童越来越多，阿言和栖山为了助我登基，栖山中毒，毒很快就被解了，但阿言我们三人商议了下，借着栖山中毒一事，让阿言隐于暗处调查孩童失踪一事。”
“也因为一直调查这件事，朕还遭受过好几次暗算，就几年朕去青山县那几次，本来朕当时要随军队回京的，结果途中遭受刺杀，朕不得不逃到青山县，后来有惊无险回到京城。”
夏哭夜想起了初见墨九卿时的情景，当时墨九卿的确很狼狈。
“后来还有一次，朕当时听青羽说青山县出现了个鬼才，那次朕南下巡视要路过青山县，本来朕想去看看，然中途的时候阿言忽然出现，还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熊胆入药。”
“所以朕就拐弯去猎杀黑熊了，结果途中又遭暗杀……”
夏哭夜和墨九卿在青山县的相遇就那么几次，自然是记忆深刻。
当时他就觉得墨九卿不对劲，没想到这中间的弯弯绕绕如此之多。
“阿言和朕为了查这件事查了许多年，但从始至终，朕和阿言都只查到唐悬，本来我们以为唐悬就是先生，直到唐悬出事，大理寺从他家搜出许多孩童心脏以及那个记录册我们才知道唐悬并不是先生。”
“于是阿言和朕就围绕唐悬开始调查，结果调查到唐悬入朝为官后就成了褚先同的学生，我们就怀疑起了褚先同，然后才对褚先同展开调查。”
“朕知道你也在查此事时不希望你打草惊蛇影响到阿言那边，毕竟阿言已经查到了那些失踪的孩童的所在地，现在就等着将褚先同绳之以法了。”墨九卿笑着摇了摇不知从哪里薅来的扇子。
“自从阿言决定调查这件事，朕一年最多只能见阿言一面，所以，你能理解朕的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嘴笑得直接合不拢，一想到褚先同就要嗝屁了，他马上就能见到阿言了，他开心死了。
夏哭夜：“……”
他是真的很想说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他，褚先同根本不会狗急跳墙想着辞官回乡，用楚窈断尾，最后被楚窈反杀。
还有，唐悬出事是他引导的！
哎，可惜，这些事他只能想想，绝对不能说出来，毕竟唐悬死的时候，还是朝廷命官。
杀害朝廷命官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