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时白济泰表面不起波澜心底早已掀起千层巨浪,他脱下外套狠狠摔在床上,用来掩饰本性的领带也被他扯的歪歪扭扭。
徐时元这个不知死活的贱货非要一次次挑衅他,还有白知延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竟敢因为他对自己横眉竖眼。
本以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针对一个学生是件非常掉价的事,可徐时元偏偏如此碍眼,那他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徐时元带着满身脏污去到了一家女装店,他顶着店员们嫌弃又不屑的眼神为母亲细心挑选新的棉衣。
在那沓钞票打在自己脸上他一张张捡起收好时,他一直以来绝无仅有的自尊心就已经支离破碎。
因为要外出竞赛他干脆把兼职辞了安心学习,于是他带着新衣服回家时母亲还没有上完夜班回来。
他打量着他的容身之所,一个不足30平的半地下室,房间内只有一扇窗户,将将可以透过丝缕阳光,每天夜里还要忍受汽车鸣笛声的烦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生活了十多年。
徐时元不禁想起自己去白知延家里的时候,他从未见过那么大的庭院,也没见过那么华丽漂亮的房子,就连白知延的卧室都要比他的家要大。
还有白知延平时喜欢吃的零食,身上穿的他认不出牌子的衣服,甚至是他学习时用的纸笔,这些差距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与白知延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天白济泰说的话没有错,阶级确实是靠血液传播,人与人之间的第一道分水岭就是羊水。
也许他穷极一生才能抵达的终点,这些财阀世家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他发呆了也有够久的了,直到他的妈妈打开门才惊动了宛如雕像的徐时元。
“时元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回家了呢?”
徐母进屋后身体的寒冷也没有被驱散,她抖着被冻伤的手去解衣扣,动作僵硬而缓慢,与同龄人相比,看着要老上十岁。
徐时元放下杂念勉强扯起一个小脸,“妈妈你快来,试试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天呐时元!”
女人惊呼着连忙放下手中的布包,“你怎么有钱给妈妈买这个,一件棉衣要不少钱吧?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兼职了?”
因为徐母一直希望徐时元可以安心学习,知道他背着自己偷偷做兼职时两人曾吵过架,徐时元也跟她保证过再也不出去工作这才罢休。
“怎么会呢妈妈。”徐时元把衣服递过去,“我之前都答应过你了,过两天银星安排我去仁川参加竞赛,这是竞赛的奖金。”
“真的吗?”
“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
徐时元话说的面不改色,跟某人相处久了,他也越来越有撒谎精的潜质了。
“可是这个肯定也不便宜。”徐母脸上带着欣喜眼中又夹杂着心疼,她觉得自己如果是个有能力的人,怎么还会需要自己家的小孩这么懂事。
“真的没有很贵,你快穿上试试。”
徐时元帮母亲穿上衣服,蓬松柔软又温暖的棉服包裹在身上,很快就驱散了房间内的阴冷。
徐母穿着新衣,眼眶渐渐湿润了,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满是感慨。
徐时元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自己对白知延的感情无法割舍,但现实的差距却让他望而却步。
他甚至想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幻想,就算是攀着白知延的高枝成为人上人又能怎样,始终还是低他一等,永远也比不过出生就在罗马的人。
如果自己无法通过努力与他平齐,还不如将他拉入泥潭来的快。
被找茬了一天的白知延回到房间后终于得到喘息,他顾不上心底的烦闷,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过两天外出需要的东西。
“嘀嘀嘀——”
手机铃声响起,白知延身体一颤,他给徐时元设置了专属响铃,还好不是他,不然今晚又要做噩梦了。
他打开手机,是池承勋的消息。
“知延,我们今天在调查非法催收债务时,有一个债务人被白济泰的人强行抓走摘除器官,他的家属已经联系到我这边,但我是接到了白济英的报案,因为那个债务人家属找不到白济泰和白政仁,找上白济英了。”
居然这么凑巧,白知延之前还在想怎么给池承勋和白济英牵线让他们俩可以合作,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承勋哥,这是个好机会,之前白济英说了想与我合作,那我们的关系也没必要瞒着她了。”
“我也正有此意,所以我已经跟白济英说明了我们的关系,她虽然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并表示愿意与我合作。”
这算是一件好事,白济英愿意与池承勋联手对付白政仁和白济泰,他们的胜率又加大一分。
“那就再好不过了,承勋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只是白济泰阴险狡诈,我们就算是接到了债务人的家属也没能掌握白济泰违法犯罪的证据,之前跟你约定好的时间,恐怕又要延迟了。”
“没关系,最近白济泰找我麻烦的频率已经降低了很多。”
明明白济泰就在今天还在欺负他,这是白知延撒下的一个安慰性的谎言。
“那就好,有事一定要记得找我。∩_∩”
“我会的,承勋哥。”
与池承勋聊过之后白知延一天的疲惫也很好的得到疏解,他把整理好的行李箱放好,抱着手机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白知延刚进班级,就被面脸焦急的辅导员找到。
“白知延同学,我终于等到你了。”
“怎么了老师?”
白知延的胳膊被他死死挽住,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我要带你去补考,仁川那边要你全科的成绩,快点跟我走。”
辅导员火急火燎的拉着白知延走,刚一出门就撞上了刚进班级的徐时元。
二人相碰后辅导员被徐时元撞的后退了几步,连带着白知延都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