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的眉宇之间闪现了几分的惊奇之色,怔然的看了看顾清歌又看了看苏忱,惊道。
“洛津是在下小儿子的名字,这,这才出生了不到两个月,顾姑娘是如何竟会知道的呢?”
顾清歌杏眸微缩,万般滋味汇聚心尖,一时竟有些失语。
上辈子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扣下来,昔日显贵无双风头无两的镇国公府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男儿们在前方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京中的妇孺幼子却尽数被诛杀。
定罪之快行刑之急,任谁看都是漏洞百出。但满朝文武揣测君心,都是三缄其口沉默不言。
只有当时年方二十的新任史官杜洛津大人,认为事情存疑应详查确凿后才能定论。
一朝言及,触怒君威,陛下亲自下旨让其将裴氏一族按通敌罪写入史册,杜大人仍旧拒不从命。
最终被陛下午门赐死,行刑之日六月飞雪,百姓夹道,敬送忠魂。
杜氏一族守住了世代史官的风骨亮节,却也就此没落,日渐凋零。
彼时顾清歌已经被抓进了刑部大牢,听得竟有直臣至此,为史书真实不畏君威。宁可丧了性命也不曾给镇国公府泼上脏水,也是万分的感激悲痛。
但奈何身陷囹圄,只能遥遥叩首,敬送高士。
如今见杜朗竟然是杜洛津的父亲,心中更是恭谨敬佩。
回过神来强行压下心绪,扯出了一丝笑意缓缓道。
“杜氏一族历代多任史官,最是忠直正义我十分钦佩。令公子的名讳是在家中闲谈时听兄长提起,觉得这名字朗朗上口他日必有风骨,便默默记下了。”
杜朗沉吟一声,抿唇轻笑,心内了然。
裴家在京中手眼通天,尤其是裴大公子这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若是有心想要打听,怕是没有不知道的。
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得到顾清歌如此祝愿面上带着些自豪,拱手言说。
“这名字是家父生前给取得,能够得顾姑娘夸赞,倒也是小儿的福气了。”
没有一个父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眼下更加觉得顾清歌十分的面善。
视线在苏忱和顾清歌之间流转,越看越觉得登对。
苏忱这个师弟做学问是一等一的,但感情上迟钝的很,不然也不会长着这样一张俊美无双的脸,都十八了还没个红颜知己。
当下对着顾清歌和善的笑着,轻声道。
“顾姑娘和谨怀的事情在下也略有耳闻,旁人不知道他在下是知道的。谨怀虽然出身清贫但文采眼界都是一流,他日定能取得一番成绩,姑娘不慕名利愿意将终身托付到谨怀的身上,也是值得在下敬佩。若是他日良缘佳成,可莫要忘了请在下喝杯喜酒啊。”
顾清歌颔首低笑,眉眼之间似有几分羞赧。
苏忱耳尖也有些微红,悄悄打量着顾清歌的神情,心中咚咚作响,上前一步给顾清歌解了围。
“仲伯兄,若是我有成亲那日,便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喜酒,可别拿我俩取乐了。待我回乡与父母商定正式纳采之后,再回京城定然亲自过府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