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状元郎此后便是自家人了,区区一个朱越,又何足挂齿。”于炎纵声大笑,盛长栒亦是频频颔首,然而其眼眸深处,却尽是难以掩饰的冷笑。
在于炎的心中盛长栒而今已经无路可走,不是自己人,也是自己人。对于他的投诚,自然不疑有他。
所以这才无所顾忌,和盛长栒说了一些朝堂局势,利害关系。状元郎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办。也没说透,二人就这般各怀心思,来到了垂拱殿的挟屋。
说是挟屋其实就是大殿旁边的侧殿,门口一直都有人值守。进入宫城的那一刻,就有内侍官在前头带路。盛长栒观察到出来进去的大臣,只要到了宫城门口,就都有人前后跟着。
看来内宫之中规矩确实极其森严,外臣们进入宫墙后,活动的空间也很有限。路线全都是固定好的,必须由内侍官跟着,不然就是死罪。一路走来守卫那更不用说了,沿途真可谓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还有小队不断来回巡逻。
由内侍官领着,不一会就到了地方。看着眼前侧殿,和周围雄伟壮观的大殿相比,还真是不值一提。任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朝廷中枢所在?一条条律例,法条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还真是斯是陋室,不过也要看和谁比,毕竟是宫城,再怎么简陋也比外面豪华不少。
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二十位大臣正在有条不紊的埋头处理着政事。
见于炎和盛长栒走了进来,所有的大臣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又全部继续去忙手头的事情去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这和之前吏部针锋相对,枢密院疏远排挤相比,这里还是有所不同的。想来能在官家身边的人,又岂会是善类?这里恐怕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越是平静越暗潮汹涌。在坐的众人那个部门衙门都有,背后的势力靠山更是错综复杂。看看他们的官服品阶,似乎盛长栒在其中,应该也算是最底层的存在了。
于炎热情的带着盛长栒,给他引荐了几个人,想来这些人也都是兖王一党。其他人则是充耳不闻,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如此这般被迫的,被彻底贴上了兖王一党的标签,不过倒是不怕。
这边小圈子聚在一起,其他人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暗中观察。
今日这一趟跟着于炎不虚此行啊!而今也算是长了见识,亲眼目睹了一个个官场小圈子。这不得不让让盛长栒瞠目结舌,对而今朝堂上的派系有了大致的轮廓,真是亲闻不如亲见。
邕王兖王一党对立,以曹伦和于炎为代表,党派大位之争,你死我活。
以齐牧和柯政为代表的一干权臣,背后也都有自己的势力算计。官阶、地位、权利,争的那也是水火不容,不相上下。
清流文臣和武将集团之间也很明显,政见不和,地位差距都是两边纷争的导火索。文臣清流们在这件事上倒是异常团结,排挤武将,甚至到了文武不联姻,两方对立敌视的局面。
这中间错综复杂,权衡交错,身份焦灼。还有宦官,鹰犬,各方势力心腹,以及中立的一干重臣文武。当然还有故去的官家亲子,前太子一党的一干拥护大臣,以及陛下亲信等等等等,这潭水深不见底。
盛长栒而今被迫以兖王一党的身份卷进了这场漩涡,自己的位置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是翰林院都承旨,和他一样的一个五品小官。
刚坐下就能看出其对盛长栒的不屑,看来邕王一党的流言蜚语还是有很大杀伤力的,至少而今不少的清流文官,对他的排挤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