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监区,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应该跟邓翔宇通个电话。
一来,我想确定邓翔宇的安危;二来,我想问问王佳鸿的儿子王强生有没有找到;再有,我想从他那儿打听下,葛海洋到底犯了什么事被警方通缉。
据鬼老太讲,于春华只知道他男人被通缉,并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我惟有向邓翔宇打听。
可冒然去狱警办公室找梁监区长又有些不妥,而且逢春节、元宵节这样的节日,一般都是旺旺队长和葛队长这种没有结婚的年轻狱警值班。
元宵节的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三号,梁监区长上班后不到半个小时,便将辛琦招呼进狱警办公室。
没一会儿,入监队一名姓王的狱警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站到走廊开始点名。
我这才恍然想起,我入狱已经三十五天了。
与我同批入狱的犯人若非赶上春节和元宵节,早该到日子分到下面监区去了。
郭丽丽被分在五监区,放火的老太太崔爱玲被分在三监区,那个曾跟李士蓉同监室的小盗窃犯被分在了一监区,冷胖子被分在二监区。
又是巧合吗?或许罢,兄妹二人皆是暴力型犯罪,一个故意伤害,一个故意杀人,二监区又是暴力型犯人的聚集地。
正如我之前所料,血猪贱和南霸天为了给各自挣一个好去处,将收受下面监区贿赂后摊份子给辛琦的事,如实向梁监区长交代了。
所以,辛琦是哭着从狱警办公室里出来的,她被分在了五监区。
同时被分下去的自然还有血猪贱和南霸天,分别在五监区和四监区。
得,一丘之貉的辛琦、血猪贱和郭丽丽竟然都集中到了五监区,马杰那个同性恋可有得忙了。
当血猪贱听说自己被分在五监区时,她那吃惊和失望的表情真的让我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难不成在狱警掌握她给“凌冰”写情书的事情后,还会将她分到二监区不成?这感情泛滥、智商干旱的蠢女人啊!
有人忧愁,自然有人欢喜,丁岚荣升入监队大组长。
行了,入监队以后一准儿能拿到卫生先进监区奖。
各个监区分别派出一名狱警带着生活委员前来入监队交接人、档案和账目,与我同批入狱的犯人被陆续带走。
看着那一个个收拾行李而紧张忙碌的身影,一张张茫然无措的脸,我真心为她们感到惋惜。
女人的青春有限,女子监狱说得好听些是服刑改造、重塑新生的场所,其实往难听了说,这里是埋葬女人青春的坟墓。
随二监区狱警离开前,冷胖子拎着她的行李,一步一回头,眼圈泛红地看着我,而我正在忙着跟其他监区生活委员交接账目。
“好好的!”我抬眼看向她,不自觉地将当初对即将投狱的于春华说的话再次对冷胖子说。
其实,我想对她说的是“好好活着!”
入监队一下子变得冷清,仅剩包括我和谢天在内的十八名留守老犯。
这种冷清维持不了多久,因为每个月的月底前,入监队又将迎来各市地看守所投送的一大批已决犯。
邓翔宇上次来的时候,跟我说,如果有事找他可以让梁监区长给他打电话,可狱警办公室里不止梁监区长一人在。
等了一天,我也没能找到跟梁监区长单独说话的机会。
下晚饭岗,我跟谢天刚踏上西楼楼梯,只听身后传来禁闭室大厅门响。回头,发现梁监区长从门内探出头,冲我招手。
“你先回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拿药了。”我小声对谢天叮嘱完,便闪身进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