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指,把自己撇的有些干净。
白麓可能不想这么快就放过萧炜,接下来的话让萧炜即刻有了想杀了他的心思:“女老板和舞伎进了楼以后,这位公子从屋顶下来,查看死者一番,然后,拍拍手走了。”
萧炜岂能放过踩他的机会:“我走了之后,你也去查看了死者,而后,拍拍手,走了。”他看向白麓的眼神,蕴含着要死一起死的意味。
裴怀远横眉立目地盯着白麓问道:“是这样吗?”
白麓慌乱的神情藏无可藏,声音虚浮道:“是。”
萧炜看向白麓,轻轻一笑,那笑里藏着白刃。
白麓迎向萧炜意味不明的眸光,瞳孔猛地一沉。
裴怀远定定地看着两个证人,心里来回琢磨狗咬狗的潜台词。
他抬眸看向围观的百姓,忽然想起围观人群中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谁了。赶紧从里边出来,越过萧炜和白麓,径直走向安显荣。
萧炜见裴怀远径直去找安显荣,心里一惊。
安显荣看裴怀远的神情,知道已被他认出来了,他怕大庭广众之下裴知县直呼他的官爵和名讳,乱了场面,又是用眼神制止又是摆手示意不要过来。
可裴怀远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来到他身边,悄声道:“安大人,您来了。进来坐着旁听可好?”征求的意思好懂。
安显荣对他耳语道:“我在这挺好,你尽管秉公办案。我是来看热闹的。”
京都的消息传到各县还要些时日,裴怀远还不知晓安显荣被贬一事,以为是安显荣怕自己的官大杵在大堂影响他判案,心里直呼他太低调了。换做别的比他高几级的官,早就高调的坐在堂上,喧宾夺主了。
裴怀远回到自己的主位,继续审案。他将惊堂木猛地一拍,一众人被这震聋耳朵的“啪”吓了一大跳。
“下跪疑犯,昨夜有人在你惜春楼坠亡,为何不报官?”裴怀远厉声道。
红姐颤抖着全身,嘤嘤哭泣道:“大人,三更半夜的,我们小女子哪敢来衙门击鼓报官?”
“昨夜不敢,今早天一亮为何不来?你们让死者暴尸一夜街头,该当何罪?”
已经吓得失了半魂的燕语惶恐道:“大人饶命啊!民女因心中惶恐一时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才没敢来衙门报官。”
“到了公堂上为何不从实招来?有意隐瞒实情,该当何罪?”裴怀远连环追问。虽说心中已然明了案情的真相,但也不会姑息隐瞒不报的疑犯,管他漂亮女子还是英俊郎君。他铁面无私倒是有目共睹的,说书先生把他说成了包拯第三。
燕语知道难逃一劫,除了哭泣也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民女自知有罪,大人该怎样罚就怎样罚,我无话可说。”
红姐见她这么快就认了罚,心里也有五分愧疚。她以为只要不承认是在她惜春楼摔下去的,县衙就不会查到她们头上。到底是没经过风浪的女子,几声惊堂木三魂啪掉了两魂,早就架不住知县大人连珠炮似的发问。
“大人,您不能惩罚我们。我们惜春楼的女子卖艺不卖身,没有伤了风化,那郑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在惜春楼霸王硬上弓伤害我们,是他自己失足坠楼而亡的和我们没有关系。”红姐壮着胆子道。
裴怀远气得一巴掌拍在公案上,声色俱厉道:“他在你们惜春楼坠落的,你们不该有连带责任吗?隐瞒不报也是罪,知道吗?”抬眼看向萧炜,依然厉声,“还有萧炜,你明明目睹了一切经过,作证时为何不将她俩的对话,你自己查看的情景说出来,也属于隐瞒不报,”他的目光又转向白麓,“白麓,你以为你来作了旁证就有功了吗?昨晚,你同样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你二人皆是男人,昨晚为何不及时来衙门报官?”
裴怀远越说越愤怒,惊堂木再次响彻大堂:“萧炜,白麓,跪下!”
萧炜自认倒霉,只得乖乖跪下。
白麓犹豫片刻,徐徐跪下。
“你二人目睹事情经过,未及时报官,这是其一,作为证人,上了公堂,将事情经过陈述一半隐瞒一半,这是其二,本官判决如下,萧炜,白麓,各打三十大板。”裴怀远抽出令签丢到地上,“当场执行!”
裴怀远再次将惊堂木拍响:“疑犯惜春楼老板,舞伎报上名讳来。”
“民女红素。”
“民女燕语。”
“郑荻坠楼死亡一案,经仵作验明死亡原因,人证证词有效,事实清楚,鉴于死者有错在先,负主要责任,但疑犯红素,燕语,故意隐瞒死者郑荻坠楼一事不报,既不从实招供事情真相,有故意逃避罪责的嫌疑,两罪并罚,判决如下:杖责二十棍,押入大牢三个月,以儆效尤。惜春楼关停一个月。”裴怀远从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丢到地上,“当场执行!”
衙门口里里外外的老百姓听到判决,直呼“裴老爷判的好!”“裴老爷不徇枉法,包青天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