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余萍、余浩和男警员,一共9人,分坐两辆警车。张小雅和押犯人的警员一车,林义开车带季冰一家回兴民医院。
两人在休息室的客厅挂重感冒药时,林思思打开了卧室门。以往合身的病服,变得松垮。隆起的腹部,大了不少,好似吸收了全部的营养。虽然这半月她一口食物未沾。
干瘪了的输液袋,缓缓滴着最后几滴药水到管子里。季冰拔掉针头,用医用伤口贴压住溢血的手背。
林义也照做。
不知是不是包额头的药贴有消炎作用,也淋了雨的林思思虽然睡了一天一夜,却未受伤寒侵袭。
“思思,有哪里不舒服吗?”季冰站她一米处道。他再不能把感冒也带给她。
林思思张开双臂,微微一笑:“欢迎回来。”
季冰莞尔,走进她的怀抱。想揉揉她后脑勺的手,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脊背。
“有想吃的吗?我蒸了肉包。”
林思思点点头:“罗琳好些了吗?”
“她怎么了吗?”季冰抱起她,走到餐桌。让她坐到餐椅上,他摸摸她重新包扎了新药的额头。温温的,不烫手。
“等我会。”他边说边大步走往厨房。
林思思看看跟着坐到对面的林义,又看看到碗柜拿碗碟的季冰,压低声音道:“大货车的目标是你。”
林义愣了愣道:“昨天是你报的警?”
“嗯,但当时我并不知道那田里的车是季冰的。”
“现在知道是,却觉得要对付的人是我?”
“不,见到张小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余浩想亲手对付季冰,没有同意买凶杀人。”
“这就是你昨天拿着枪逼问出来的?”
林思思一听,微微笑了下道:“张小雅到底还是正直的警察,什么都交代了。你不会加重对她的处罚吧?”
“如果无法对暴徒开枪,并不适合做刑警。”林义一本正经,好似第一次入少先队的宣誓。
“她很担心你。她的眼泪为什么流,你感受不到吗?”
严肃的脸色没有丝毫缓和,林义背书般道:“最不适合谈情的职业,便是刑警。容易受情感牵绊的刑警,早晚会被罪犯利用。就像当初的你一样,明知是陷阱,仍往里跳。”
这是一个不会谈情说爱的男人,除了那位叫“伊茜”的女子。即便在被催眠的梦中,脸上的柔情也像花儿一样明媚。
“我不知道那是陷阱,我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遇到吴雨夏和季冰后的生活,美好得过于梦幻。像过惯了奢靡生活,再不愿回到贫苦的日子。她不挑食,也不爱名牌,但拥有过被家人呵护的光亮世界,不敢再回到人来人往中的形单影只里。
凶手牢牢揪住了这一点,她就像被剃光毛的绵羊,失去吴雨夏和季冰包裹的金羊毛,露出了谁都鄙视的身份。
但凶手没料到的是,吴雨夏和季冰一直待她如初。不仅如此,她还多了位刑警哥哥。吴雨夏在兴民医院被刑警24小时轮流看护,凶手下不了手,便打起了林义的主意。
不管是不是要调虎离山好下手,她身边又多了一位无辜者。何止一位,朱海泉已经腹部中刀。
季冰和林义都平安回来了,但她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与恶魔妥协。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手刃那穷凶极恶之人。
正想着,腹部一阵颤动,拉回她游走到罪恶之地的神识。她低头抚摸隆起的腹部。不可以,她的孩子,不可以再步她从小失去母亲的老路。
她轻轻叹口气。原来掌控了身体,她也会瞻前顾后。
再抬头,摆木餐桌上的一盘大肉包飘来让肚子咕噜噜的香味。季冰坐她旁边,夹来一个肉包喂她。她张开嘴正要咬,他却拿开包子,把自己的嘴巴凑来。就要亲上,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他改亲了脖子。
“虽然不介意你和别人说悄悄话,”他说,“但我还是要行使我身为丈夫的权利。”
“这年头很多女子不想结婚,大概就是怕碰到一个醋精,被限制了社交自由。”林义边说边拿了个包子啃。
“确定不是一窍不通的和尚太多?”季冰边喂林思思包子边说,“让女孩子在雨中哭,还要罚抄100遍的,全天下也只有二愣子了吧。”
“二愣子没有,见着我妹妹就流口水的饿狼无时无刻不有。”林义三两口吃完一个包子,“不仅如此,还让我妹妹带伤去救你,你良心痛不痛?”
“是谁非要我去?”一个包子喂完了,夹第二个的筷子顿住。“余家一早就有计谋,等着你拉我上钩。你还当真做了帮凶。如果刀锋再偏一点,朱海泉的左肾就会被刺中,你还想思思承受多少?”说完一愣,猛然看向林思思。
林思思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夹了个包子,脸色沉静,一口接一口吃。吃完一个,她抬头道:“不用顾虑我,请多说一些。睡了太久,脑子空白了一大片,我需要填补上。如果能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感激不尽。”
“朱海泉没有生命危险,”季冰道,“匕首安全拿出来了,血也止住了。好好休息一阵,身体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