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您今天面试的对象是他，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他？……理论成绩……挺不错，准备好魔方沙盘，还有改造计划的资料。对了，后面挂着的那块布扯下来，等会要用。”

“谨遵您的指令。”

——

也许是自孩提时就一直“被欺负”，海娜昨天的反击显得凌厉而“致命”。

纳尔忍着空腹感思索了半个晚上，才明白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这么的幼稚，这么的可笑。

把情感压抑在心里，独自一人时才宣泄出来，外表冰冷，不苟言笑，仿佛对这个世界不感兴趣。

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小酷。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孤傲”的人。小时候，至少是那次战争前，纳尔与现在判若两人——乐观开朗，几乎每个十二岁的孩子都这样。

海娜亦是如此，心底藏着悲伤，连最亲的人都不愿吐露。只不过区别是，她隐藏的技巧比较拙笨，大家都看出来这是一个伤心的女孩了。

谁都厌恶战争，但谁都更厌恶塞壬。纳尔能做到这么优秀，是因为他心里有复仇的愿望。

带领舰队收复人类海域，不仅仅是父亲的愿望，也是纳尔、海娜、母亲的愿望。而他马上就可以进入海军部队，与塞壬作战……

平时装一下冷酷可以，遇到舰队里的大佬可就要换个作风了。所以，为了日后的路顺畅些，放下现在这种性格，放下心中对战争的仇恨，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面试官肯定会分个好地方的。肯定。

所以，纳尔就这么做了，海娜不可思议的表情见证了这个奇迹——她哥居然没有冷着脸！

没有！

海娜轻咳一声，问：“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什么啊？”

“这不明显吗？你今天忘记板着个脸了。”

“没事没事，你看，你不是替我做了吗？看看你这表情恢复的那么快，冷眼面对老哥是吧。”

海娜盯着纳尔。

“好吧，告诉你真相啦。今天开始，我就要换人设了！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人设，在舰队里肯定不吃香，说不定被分到弱鸡岗位，没得升迁，没得上前线，打不了塞壬报不了仇。”

“哦。”

“……谈话杀手。”

海娜的言语随着她年龄增大，日益犀利，纳尔都不大想和她闲聊。不过有意义的话题，还是能正常交流的：“海娜，我的早餐你做了吗？我怎么没看见？”

“你昨天没有让我做早餐，所以今天早餐没你的份。”海娜把一块迷你三明治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当我没说。纳尔想。然后他反问：“这还用说的吗……前天我没问，你不也……”

海娜吞下三明治，“那是因为母亲在家，所以不用提前说。下次一定，帮你做。点错技能点又没钱洗的傻哥哥。”

总之，这个叫纳尔·菲力克的前柏林军校高材生，现没早餐吃柏林军校高材生，抢走亲妹的一块迷你三明治后，踏上了找塞壬寻仇的光明大道。

——

一帮凶神恶煞的“真·带枪侍卫”的注目礼，虽然难受，但总可以接受——俗话说得好，“不怕扛枪的兵，就怕提刀的匪。”想想，一个军人拿着枪上街转悠，最多就是怕走火；一个恶徒拎着菜刀走，那得是有多远躲多远。

又通过了层层护卫，和数不清的暗哨，纳尔终于看到了目的地——1930届铁血海军入伍面试处一号试室。

牌子崭新，就像昨天才挂上去的一样。带路的军官请他进去，里面有一个侍者打开大门，迎接柏林军校的荣耀来访。

作为第一，的确有这种权利。铁血法律明文规定，官方认定的海军结业考试榜前十者，均可受勋铁十字奖章，这可是军人的荣耀，也是他这个准军人的荣耀。

“请进，纳尔·菲力克先生。”

进门，简洁朴实的殿堂映入眼帘，没有多余的装饰，每一件物品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这个理由，往往不是艺术。这就是铁血风格，标准的铁血军队办公室。

“菲力克先生，请坐下，谈谈对这间房间的看法吧。”

说话的人坐在办公桌后，她穿着便服，不是军人，应该是面试官。所以这个是面试的一部分吗……纳尔想。

他不假思索就开口：“没有皇家的豪华，重樱的复古，白鹰的现代，东煌的高贵，这是一间铁血的办公室。实用主义的巅峰，简洁主义的极致。”

考官：“一字不差，记忆力挺不错的。但是，军事理论仅凭死记硬背，可达不到优秀的层次。”

“对于艺术，我的见解不多，但对于军事艺术，我无比自信。”

“哦？这样啊，拿一副沙盘过来，我和这位练练。”

侍者打开左墙边的柜子，从中取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端过来。面试官把盒子拆开，里面有正方形的金属质地物体，看起来很先进的样子。

面试官按下正中央的按钮，对纳尔说：“手挪一下，挡住了。”

纳尔把手挪开，面试官也随之松开手指。

一个个金属构件翻动，跳起，金属分成两半伸展，抵在纳尔手肘上。在他眼前这一半，像打字机键盘一样，不过按键上一片空白，没有字母。他抬头看到了面试官面前的键盘，一样没有字母。

这是什么……纳尔可从没见过面试需要这种道具。

面试官从键盘底下拉开一个小格，拿出一叠皮革，铺在她右手边的桌面，做好这些，她说：“你也拿出来。”

纳尔照做了，他发现键盘下面可以拉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十几张薄皮革，画有整齐的格子，里面写着短语和单词。“这是做什么？”

“海军方面的，你最擅长什么？不是指你报考的科目。”

“我报的是舰队指挥，但是最擅长舰船指挥。”

“什么船，告诉我。”

“战列舰。”纳尔如实回答。

“好，一个有梦想的男人。”面试官居然对他笑了，看样子很看好纳尔。“拿那张左上角印着战术-舰船-战列舰的，扣在键盘上。四角对齐，用夹子固定住。”面试官说着，自己也在做，很快把键盘布置好。

纳尔也学着把皮革蒙在键盘上，现在这个键盘不再是光秃秃的摆设了。看到纳尔也布置好，她开始介绍所谓的“沙”盘，这里面可没有半粒沙子。

“我来告诉你这款魔方沙盘如何使用。你将扮演一艘标准战列舰的舰长，与我的战列舰对战。键盘上方一排是你麾下各个部门，右侧一列是零到九的数字，用于输入数值。剩下的，就是战术用语和连接词，你用这些指挥战舰来战斗。目标，打败我。”

她说完，就摁下一个开关，中心那个小按钮处，冒出了蓝白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