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怎么一口也不喝呢?”
面对女人的疑问,他也没说什么来解释,直接拿起酒杯向嘴唇边送。几口灌下去之后,才从唇缝里挤出半句话来。“比较怀念和平。”
“唔……”她眨眨眼,“你不是不用上战场吗?”
男人摇头,“不用上战场和不用参加战争是两回事,哪怕不用直面北联人的枪炮……唉,算了。”
提起不愿提及的往事,他立刻就掐断话头,女人也通情达理地没有多问。
而且,她还依据这一表现,为接下来的故事内容做了提醒。“等下我就要讲到战争了,能接受吗?”
“什么能不能接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可是军人啊。”他的嘴角也出现了一丝微笑,不过这个是自嘲的笑容。
“军人天生就是要……打仗的。他们才不会管你什么左翼右翼,鹰派鸽派,战争狂热者还是和平主义者。”
“……”
“嗯,你讲吧,我听着就好。”他仰起身,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则是低下头,在自己的杯中倒满酒,同前两次一样微抿一口。
“距离他送走妹妹的那一天,已经有三个月了,那场引发基尔港战备警戒的暴动,也已经失败了两个多月。但是……”
——
——
但是,秋风吹不散火焰,薄雪盖不住愤怒。饱受北帝北盟压迫的斯拉夫人,沉寂多年之后,终于重新握紧他们的双手。
一九三零年十一月六日,晚风微寒,阿芙乐尔站在木屋前,远眺雪所覆盖着的田野。
一段传奇,一段传奇自此开始。
一群战士,一群战士自此出征。
一个国度,一个国度自此建立。
风吹过雪掩埋的俄罗斯大地,一片黑暗被点燃,一轮太阳被捧起。
……
坐在桌前的少女,一封一封阅读来信。
这些表达十分口语化的信件,一看就是没文化的人写出来的,她却没有因为来信者的地位卑微轻视他们。
那些来自祖国各地的士兵,工人,拥有任何贵族,官僚没有的力量。他们的来信,正是刚刚重新投身革命的她需要的东西。
身为保卫人民的英雄,自然有保护人民利益的权利和义务。而且逝世的列.宁导师,也将革命的重任交给了这位舰娘。
也许有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的革命要交给舰娘当领袖;以人类脆弱的躯体,面对敌对势力的攻击,牺牲的可能性十分大——领袖不能倒在这种地方。
“咚咚咚”房门发出响声,有人在外面敲了三下。
“请进。”
“领袖,彼得格勒的工人苏.维埃联系完毕了,您那边的水兵怎么样?”
“他们都听我的。”少女把信件叠成一叠,放在书桌一角。随后转身,趴在椅背上,无神地看着来者身前的地板。
正当他以为领袖在研究那块木板的纹理时,领袖交了他的名字。“约瑟夫。”
“什么事,领袖?”
少女抬手指向他左边的木凳子,说:“坐吧,别傻站着,我要和你说点事。”
约瑟夫把凳子搬到少女正前方,端正地坐下。
“约瑟夫,你觉得这次行动怎么样。”
他正色道:“我们团结了工人、士……”
“我不是问能不能成功。”领袖打断约瑟夫的话,阻止了他的长篇大论。“我是问,你对这次行动的看法……还有,不用拿那些糊弄外人的话应付我。”
“……我们不怕失败。因为我们已经被剥夺的什么都不剩了。”
领袖的表情变得失望,“是……吗……”
“是的。那群万恶的资.本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剥夺我们的一切,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也只有您,才能感受底层人民的苦难。”
约瑟夫没有注意到领袖的神色,因为她低着头。“嗯,的确。”领袖继续说:“可是……你们还有生命……”
他这才注意到领袖的不对劲,这是,想放弃了吗?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如果容忍他们继续剥削下去,我们迟早有一天,连生命都会失去。”
“但是……革命……”她也注意到自己的话很不妥,于是改口道:“嗯,我不说了,不谈正事,和你聊一聊吧,朋友之间的那种。”
“是的。”
“哈,你呀,整天板着个脸,怪不得普拉尔街的小孩们都叫你老爷爷呢。”
约瑟夫低下头,“我年纪确实挺大的。”
领袖又笑了,把垂下的发丝撩到耳侧,抬头望向天花板。木屋的天花板非常简陋,那些贫苦工人的家,恐怕就是这样吧。良久,她问道:“等革命成功了,你想做什么。”
“……”
“……”
“等革命成功了,政权稳固了,我想在彼得格勒开一间咖啡厅。”
领袖很惊讶,“开店?”
“是舞产阶级店铺,价格全国统一,收益归于国库。顺便,买咖啡送报纸。”
“挺好的想法,让所有人都能享受生活,而不是为生活从早到晚忙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