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总算有好消息了。
“我军在后勤区外沿设立的简单防线,依托战壕和房屋,暂时挡住了革命军的一波攻势。宪兵队在各个医院召集了一批轻伤员,分配武器和弹药,帮助防守那道防线。”
“好,把预备队派一个连,埋伏在战地医院里。”
可是坏消息仍有,而且还不少。
“有个地头蛇带着弹药来这里兜售,但是被我们的一些军官强行征用了。他们十分不满,爆发了枪战,死伤上百人。”
“不管要他们,弹药全部收走,战后再给他们钱!”
“转移重伤员的列车被撒丁军的溃兵截住了,他们抢走了列车,在下一个车站与我们的守备人员发生小规模交火。现在重伤员滞留在旷野里,需要列车或卡车转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调最近的宪兵部队把溃兵抓起来!叫前线撤下来的卡车把伤员运回后方!”
前线指挥部里,少将的喊声和电报机的响声一唱一和,坏消息如流水般涌来,对策也用电报一封一封发出去。
“弹药!弹药!弹药!所有可以调动的列车,都给我运弹药!我就不信打那群该死的塞壬还要用7.92子弹!所有!我说所有!管他伯爵侯爵,革命军打进本土之后就没有贵族了!告诉他!我们保卫的是他们的权利!破坏一两个假期是值得的!对!原话转告!”他才挂断电话,又拨了一串号码。
“其他军区?别给我提别的军区!别的军区要打仗吗!调过来!在革命军突破那条该死的防线之前!”
看着师长大发雷霆,后面的传令兵有些害怕,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很快后面又来了一个传令兵,把他一推,推进了指挥部。
“什么事?”少将回过头,看向这两个传令兵。
“报告,守卫第一阵地的电报机在炮击中损毁,现报告阵地情况:革命军于下午二时停止了敌对行动,机枪停火,火炮停火,疑似准备进行军事进攻。”
少将举起左腕,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该死!你去找穆勒中校,萨达里·穆勒,让他带一个排,每人带五十发步枪弹去支援!”
随后,他喃喃道,“我可能是最穷酸的师长了吧……”
传令兵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然后,少将看着他,“什么事?”
“报告,有一位检察官在第一阵地枪决了一位中尉,人已经带过来了,请您了解详情。”
“检察官?第一阵地?”少将把领口松了松,“事可真多……”
——
纳尔站在那个杀人犯身旁,双目无神,生怕下一秒她就会举起枪。
直到少将先生从指挥部门口出现,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纳尔才勉强放心。
等等,不怀好意的目光?那我该担心还是放心?
纳尔瞄了一眼少将的腰间,那里没有挂着手枪。
放心了。
少女迎了上去,从上衣内袋里取出一纸公文,递给了少将。
少将接过纸张,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她就趁着少将看文件的时候问问题,“您的名字是?”
“安德烈·冯·美因茨。”他垂下手,纸还牢牢抓在手里,“卫兵。”
他平静的声音传到卫兵耳朵里,那几个人立刻端起手里的冲锋枪,指着纳尔和少女。
……习惯了?不可能。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毙,纳尔也抽出手枪,与卫兵对峙。
战场上的枪,就是对准人的,只是区别于敌人与战友。现在,谁是纳尔的战友?
汉斯?参谋长?穆勒元帅?
我怎么知道啊。
“您是哪一边的?”她举起了枪。
举枪对峙是陆军的习俗吗?
那把枪,指着少将。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来头,但从她毫不犹豫就一枪干掉了汉斯来看,一定是个滥杀无辜的暴徒——分明脸长得平易近人。
一瞬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指着卫兵的枪口转向,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就让纳尔来解释一下吧。
汉斯的死,这个人的解释就是“敌人”。敌人会做什么?伤害纳尔。虽然他相信汉斯不会伤害他,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汉斯心里想着什么呢?除了海娜、母亲,纳尔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就算参谋长,元帅,也不能进入他的信任白名单。
那,应该相信她吗?她是在保护我吗?
纳尔问自己。
她会冲过来夺走这把枪,还是任由我这样做?又或者,帮助我加速进程,给我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