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带着歉意笑笑,又研究起了那朵云的形状。像一匹马,马头,马脖子,马肚子,马尾巴;如果把耳朵看成角,又像是一只独角兽,只不过角长得太高,显得不是很协调。
纳尔开始入迷了,从独角兽想到了航母,从航母想到了舰载机,接着是飞行员,航空兵。他还在回忆航校的招生标准时,无情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
莱比锡。纳尔莫名觉得烦躁,于是大吼一声:“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她的身躯明显一抖,应该是被突兀的高分贝吓到了;但语气,却没有任何受惊的迹象。“你没有时间发呆,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有安全的环境,好让你问问题。”
“问问题?”纳尔没好气地说,“还能问什么?问你是怎么下定决心抬手一枪就夺走汉斯的生命吗?反正你会以保密为由,藏着掖着不告诉我。我就是一个中校,你连上将都保密,问你有什么用?”
“可以的,我不会以保密为由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纳尔诧异地回头,对上她的目光,可惜没能从中读出任何讯息。他问:“汉斯怎么了?”
“他死了。”莱比锡的回答简洁明了,与阿道夫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不是问他死没死,这个我知道,我要问,他为什么会被你……”纳尔选了一个合适的字眼,“干掉?”
莱比锡微微点头,说:“你是想知道他的罪名的详细情况?”
“差不多。”如果他真的有罪,还真差不多。
她很干脆地说:“我编的。”
“……哈?”
见纳尔没有反应过来,她再说了一遍,“我编的。”
“……你是说,他没有叛国?”
“没有。”莱比锡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失去理智的纳尔强行打断了。
他走过去,拽住莱比锡的领子把她半提起来,“那你为什么杀了他!”
纳尔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不经过任何审判和正规程序,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就杀了他?”
他喘了口气,温热的气流拂过莱比锡的脸庞,让后者眯了眯眼。
“检察官的权利就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你可以松开手吗?这样勒着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死了就舒服了对不对?”纳尔喊着,“夺走别人的生命那么舒服,被拽了一下领子怎么就开始抱怨了?”
“松手……”她依然冷静,没有反抗,任由纳尔摇晃着她的身体。
“……”纳尔忽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很失礼,特别是拽着一位女士的领口时。
他放开了手;怒火却没有半分减弱,瞪着她,等着她给出一个说法来。
“我杀死他,有其他的理由。”她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襟,说。
纳尔冷笑一声,没有打断她。
“他来到这里,有特殊任务;这特殊任务,就是把你带走。”
纳尔道:“就这样?我愿意跟他走,你完全不需要帮我把他杀了。”
对于这个答案,纳尔十分不满意。
“不可能。”她说。
“怎么就不可能?”纳尔问。
“你不可能接受他的要求——把你带走。”
“为什么?”
“他要把你拐去魔方科技会,进行人形战舰的改造。”
纳尔闭上了嘴。
“我们从情报渠道得知,议会派察觉了我们的改造计划,派人来把你,也就是第四适格者,劫走。在适格者没有主观意志支持改造时强行进行,最严重可致适格者死亡。他们伪造了皇帝的命令,企图让你服从改造,并且加入议会派。”
“我接到了命令,就马上赶了过来。按照情报,找到了你的病房,护士却说你被带到了前线,还有其他人来找你,一个戴黑色钢盔的;我就换上了军装,带着枪和证件往前线去了。”
“打断一下,”纳尔举起幼手,作暂停状,“你是怎么判断,汉斯就是那个敌人?或者说,光从护士的话,你怎么就判断,戴钢盔的就是敌人?”
“因为他的钢盔;漆黑色的钢盔,是宪兵的制式盔;可护士却说,‘一个宪兵一个戴黑色钢盔的’,这说明那个汉斯不是宪兵。他仅仅是戴着宪兵盔,没有穿宪兵制服。”莱比锡答道。
“就凭一顶头盔?”纳尔不相信,一顶头盔左右一个人的身份。
“是的。常人看他可能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捡了一顶宪兵盔想吓唬人的兵痞子;但是,我知道有一支秘密部队,他们就是一人一顶宪兵盔加上陆军军服。那个来劫走你的人,就是那支部队的。这些因素,足以让我提起戒心,换身衣服带上抢来找你。”
“然后就是我所看到的那一幕?”
“是的。我看见他手上钢盔的编码,确定……”
“等等,”纳尔问,“编码?什么编码?”
莱比锡答:“军工序列号,就是每一件装备上面的编码,那支部队的成员与兵痞子的区别,就在于那串编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