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怀坐在下首。
“二皇子妃安好。”
她一进去,就按规矩服了服身子,行礼。
可是正位的沈雅静,迟迟不叫她起来,她依旧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
大约过了半柱香,厅里依旧静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见。
又过了许久,沈雅静终于动嘴了,然而不是对云舒说,而是对沈凌怀说,“父亲,母亲不舒服,沈家都没规矩了,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都敢怠慢皇家,这可是重罪,父亲怎么也不管管?”
沈凌怀顺着她的话,不悦的说,“沈家出了这么个孽子,真是家门不幸,奈何我有心无力啊,不是她生父,哪里管的了。”
“什么宵小之辈,都敢在皇家头上作威作福了。”沈雅静阴阳怪气的。
两人又这样诋毁一阵,沈雅静才不屑的轻飘飘说,“起来吧。”
云舒便站了起来,抬眼平视这位德不配位的二皇子妃沈雅静,她身材圆润,很是丰满,端庄而坐,一看就是学好宫中规矩的,举手投足全是宫中规矩那一套,但言语却小家子气,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
云舒记忆中没有沈雅静的模样,只有这么一个名字,因她缺失十岁前的记忆,所以沈雅静应该是在她十岁前,就嫁给了二皇子,这样算起来,最少也嫁过去四年了,可是至今还没有子嗣。
而二皇子也没有因此纳妾,据说还是二皇子拒绝纳妾,他不纳妾的举动,被百姓传为佳话呢。
“这厅里,一位是皇子正妃,一位是朝中重臣,可轮不到一个没身份的人坐着,沈云舒,你就站着回话吧。”
云舒只是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见她目光冷漠,不仅不反抗,还很规矩,沈雅静完全挑不出错来。
于是沈雅静又装糊涂的问,“你就是心狠手辣的沈云舒?”
她回答,“家父是沈鹤,陛下亲封的大将军,沈云舒正是父亲起的名字。”
母亲曾经说过,云舒二字是父亲看书所起,所以此话并不假。
“真是牙尖嘴利,能言善辩,本皇子妃好心提醒你,再不控制言行,会招来祸患的。”沈雅静挑衅的言语,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对云舒丝毫没起作用,也觉得泄气,没有意思了,便直接问,“我母亲生病了,你知道吗?”
“二皇子妃说了,沈云舒才知道。”
“是谁干的呢?我三弟是谁放火烧伤的?我二伯父一家又是谁害死的呢?沈云舒,你来猜猜。”沈雅静语气很不友善。
“沈云舒不敢妄加猜测,此事应该交由官府查证,以官府告示为准。”她才不会被沈雅静带偏,落下把柄。
要是真按沈雅静说的,随便猜测案件,说的谨慎小心,不涉及旁人还好,一个不留神,牵扯进官府或者他人,在这个重口供,轻证据的耀国,她要么被抓走,作为知情人审问,要么被沈雅静以信口胡诌为名,在沈府动以私行。
好在她有脑子,不会任人摆布,更不会被沈雅静牵着鼻子走。
“我母亲病了,弟弟死了,若让我逮到那个人,我定把她碎尸万段,她的父亲母亲弟弟,全部连根拔起,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是那个罪人,会不会害怕的寝食难安?”沈雅静咬着后槽牙说。
“沈云舒才疏学浅,却也记得佛家有云,‘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所以报应来时,躲也躲不掉,怪也怪不着。至于罪人是否寝食难安,沈云舒不知,二皇子妃只有去大牢审问罪人了。”她缓缓道来。
沈雅静被这句话气到了,因为云舒说这句话时,双眼是盯着她看的,明显是在挑衅,却又挑不出言语漏洞。
况且什么叫“去大牢审问罪人”?大牢那种死的的地方,是一个皇子妃该去的吗?太可恨了!
沈雅静大呵一声,“大胆!还想安排本皇子妃做事不成!”
“二皇子妃言重了!家父一向教导云舒谨言慎行,诋毁皇子妃的事,云舒万万不会做的。”
“本皇子妃说一句,你就顶一句,这还叫不敢做吗?”
云舒抬眼看向沈雅静,缓缓说,“二皇子妃问话,云舒岂能不答,要是二皇子妃准许云舒可以不回话,云舒一定不言语。”
沈雅静愈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愈气愤,简直气的牙痒痒,自从嫁给二皇子,还没人敢这样气自己,毕竟受过专业规矩培训,隐忍也是培训一环,几个呼吸,就平静下来,“你不用得意,等你父亲母亲弟弟全死了,也就知道什么是报应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堂堂正正,不会有那天。”云舒依旧不卑不亢的说。
“滚出去!”沈雅静实在不想忍下去了,忽而大声呵斥。
“沈云舒告辞。”她依照规矩退了出去。
她出了大厅,快步往如意阁走,通过沈雅静的质问,起码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与沈雅静之间,绝对不会和睦相处。
这样想着,看到远处有个人在朝她招手,她开始没有理会,可这个人一直在挥手叫她,似乎不把她叫去,决不罢休。
于是她打算拐过去一探究竟。
走到那人近前,看到是一个干瘦的小丫鬟。
一问才知,这个小丫鬟是沈晓小唯一的婢女,说是沈晓小有要事找她,请她前往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