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发生的众多事情,尤其是杨深手下的忠勇军被调用到新建的组织,不禁让有些人动了变化站位的心思。再加之今日杨深称休养人未到,这些人便明晃晃地示好了。
“各位的心意,本王收到了。”沈之恒抬手举起一杯酒,淡淡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暗暗落在了某一处。
话落,喧闹热闹的宴席瞬时变得鸦雀无声,目光均都落在了沈之恒身上,等待着下文。
坐落在那里的人似乎很紧张,看似在云淡风轻地交涉着,实际无一刻不警惕地打探着四周。他察觉到了那短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又不好说是不是自己多想。他只能继续装着那副表情,随着众人看向前面。
“只是本王不胜酒力,便以此杯集中感谢各位。”
沈之恒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身体状况也算是朝堂上下有目共睹,再加之他的身份,在场的众人便也对此无异议,纷纷讲着让沈之恒保重好身体的门面话。
“王珂,定要吩咐妥当,照顾好在场的众位。”沈之恒似笑非笑地再次扫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了一旁的王珂,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是!”王珂心领神会地颔首。
“众位不必拘谨,定要尽兴而归。”
随着沈之恒这句话的落下,接踵而至的是众多与之前大差不差的场面话。宴席很快便恢复如初,再次热闹了起来。
“王爷。”
直至宴会结束,见到众人逐渐离场散去,王珂这才低声上前,等待指令的下达。
“嗯,切勿打草惊蛇。”
“是。”
得到了指令,王珂立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人带了回来。
“王爷,人带到了。”王珂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点开了眼前人的定穴。
“下下……下官见过王爷。”这人直接腿软扑通跪倒在地,“不…不知王爷找下官有何事?”
对于这个答案,沈之恒并不满意,没搭话甚至都没扫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着茶水。
“孙大人当真不知?”
见沈之恒没说话,王珂心领神会地接过了话茬。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自是这样,孙大人买官的事情还有勾结…”王珂学着往日里话本说的,有模有样地蹲下身,装出副难为情的欠欠表情。
“……我说!我说!”
这人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
他倒不是因为怕买官的事情暴露,他是怕那后半句还没说完的话。这事要是漏了,他也是死路一条!
“下官…下官是受人胁迫!胁迫今日来府上调查……”
“谁胁迫。”沈之恒抬眸问道。
“……是…是嘉妃娘娘。嘉妃娘娘给下官下了一种剧毒,胁迫下官利用职务帮她查探各种消息…”这人越说越激动,“下官也不想的!但是下官也没办法!”
“查什么?”沈之恒一边继续问着,一边快速扫了一眼王珂。王珂立即明白指令,点了点头快速推门走了出去。
“查…查府上的内部管理、情况什么的,还有…还有今日众大人对此婚事的态度。”
沈之恒听到这儿,不禁拧了拧眉。
若说查府上的情况,他倒是可以理解,这容霜是想查自己。但查众大臣对婚事的态度,他实在想不明白容霜是要做什么。
“查这些做什么?”
“这下官真的不知道啊!嘉妃娘娘怎么会和下官说这些……下官每次只是按照要求去查,然后按照嘉妃娘娘指示的交接方式,把消息给出去……”
“王爷。”
正在此时,王珂带着月浅推门走了进来。
此时的月浅,不知是看到沈之恒如今的这身婚衣后想到了什么,那双清眸还是下意识有了些许波澜。她快速垂下眸子,稳定了思绪后,才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跟前,把住了他的脉搏处。
“你每个月还服了什么?”
“如果下官照做了,嘉妃娘娘每个月就会给下官一颗药,延迟毒的发作。但下官不知道那药是什么……”
听完这番话,月浅似是心中已明了。
“王爷,是南疆的一种毒药,毒性极强。不过,倒是有可解之法,但不好得…”
听到月浅如此说,本是绝望恐惧的这人眼眸瞬时亮了一下。
“王爷!只要王爷愿意救下官,下官肯定将这些都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说一个字!!”
“这不是谈条件的筹码。”沈之恒冷漠地看着他,“你说与不说,都影响不到本王,保的是你自己的命。本王可以直接押你去对峙,正好没有由头。”
“下官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个回答,沈之恒微微抬了下眉。
“那今日之事该怎么做,孙大人清楚吧?”王珂得到了指令,立刻又装模作样地吓唬道。
“知道…知道!今日之事下官一定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不说!不过…嘉妃娘娘那边下官应该报什么信息好啊?”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王珂,随后又看向了沈之恒。
王珂自是也没主意,也默默看向了沈之恒拿定主意。
“你本身想怎么报?”
“啊您看下官这脑子!”一听这话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纸条递给了一旁的王珂,“这是本来下官要报的。”
王珂接过纸条,快速送到了沈之恒面前。沈之恒打开纸条一看,眉头舒展了一些。
“就这么如实报。”
这信息里面,所涉及的府上情况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告诉容霜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收集的众人看法,看十分信两分便罢了。那些朝堂老油条,在今晚的这个场合,已将笑着说场面话进行了全场。而那些在朝堂上资历不深的,自是谨慎小心,不敢袒露真实意味。
“好的好的!”
“孙大人,提醒您一句,千万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哦。”王珂奉命将纸条拿回还给了他,“要是发现这个是骗人的……”
“下官绝不会骗人的!”
他已经被沈之恒拿出的消息吓怕了,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轻易造次。
“行了,既然知道了怎么做,那就去做。要找你的时候,本王自会找你。”沈之恒见他这个仗势,知道他暂时不会造次,便也不再想耽误时间听他在那儿哭嚎。
“是…”
“王珂,送客。”
“是!”
王珂领下指令,麻利地拉起地上腿软的人离开了房间。而此时,方才默默退居一旁的月浅才走上了前。
“王爷,可听说过药人?”
沈之恒闻声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南疆擅长制毒用毒,所以为了测试毒性和研制解药,便会找一些人来实验。从中活下来的,那便是该种毒药的解药引子。待解药研制成功后,便会再被实验新的毒药,以此往复。”
“这些人,便是药人。”
“他身上的毒,月浅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曾在书上见过。毒性极烈,寻常不对症的药根本无用。像是身体孱弱的,当场就会毙命。”月浅顿了顿,“这种毒,不管是解药还是延缓药,都需要有熬过这种毒的药人的血。”
“所以虽然说有可解之法,但极其难得。要不然搞到药,要不然搞到药人的血。”
“方才探了他的脉,嘉妃给的药确实有延缓作用。嘉妃要不就是通过黑市或者其他不知道的途经弄到的,要不她本身……”
月浅话已至此,沈之恒已然明白。
不过如今还未有定论,这容霜到底是什么身份,还需要再查。
“王爷,人送走了。”
王珂干活也利索,这刚说几句的功夫,王珂便回来了。
“嗯,今日就这般吧。”沈之恒一边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一边看向窗外的天色后站起身,垂眸认真整理起身上的婚衣,“到时候查一下药的来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