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听完,递给江行川一杯茶。
“妾觉得世子没错。”
江行川抬头。
清秋继续说道:“先前世子为了让景公子能有个好名声进侯府,不惜得罪少夫人。老夫人为了这个曾孙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折了寿数。这足见您和老夫人对景公子的看中。”
“谁也没想到那古滇人骗了您,才闹出这么多事。”
“一边是把您养大的祖母,一边是血缘关系的孩子。如此两难的境地,不管选谁,对世子来说心里都不好受。您肯定也是纠结了很久才有了决定。”
江行川叹了口气。
“是啊,若有可能,祖母和景儿我都想顾得上。”
“妾觉得,凡事讲究个因果。此事毕竟是因景公子而起,您让他来蕴养蛊虫,也是迫不得已,更是因果轮回。”
“但凡明事理的,定然不会怪到您头上。”
一番话说的江行川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拉住清秋的手。
“若你是景儿的母亲,你会怎么想?”
清秋笑笑。
“妾本是卑贱之人,若能为世子怀上一男半女,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若我的孩儿能有世子这样的父亲为他这么筹谋,我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有半分怨怼?”
江行川垂眸,若有所思。
是了,清秋说得对。
不管青青和宋国公是什么关系。
当初他认识青青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暗娼的女儿。
他不计较她的身份,还愿意让她生下景儿,已经对她足够好了。
更何况为了他们母子,他得罪了陆宁这个发妻,还受他们所累,声名狼藉,仕途晦暗。
他对青青母子已经够好了。
该愧疚的也不应该是他。
江行川很快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设,拍了拍清秋的手。
“清秋,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
清秋红着脸。
“世子,您胃不好,还是早些用饭吧。”
“好,都听你的。”
这边江行川拉着清秋刚要动筷。
彬儿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
见了江行川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眼前。
焦急的朝他求救。
“世子,您快去看看表姑娘吧!”
虽然在清秋的劝说下,江行川成功自我削减了愧疚感。
可多年的情分做不得假。
听到彬儿这么说,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青青怎么了?”
彬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姑娘自从醒来之后,就不吃不喝,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江行川听到这,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丢下筷子,匆匆的离开了清秋院。
甚至连跟清秋打声招呼都忘在了脑后。
清秋脸色阴沉的看着漆黑的夜色。
恨得咬牙切齿。
“好个没皮没脸的表姑娘!敢从老娘手里抢人,真当我是吃素的!”
江行川急匆匆的赶到芷兰院。
进门就见,白秀青眉眼颓败的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他心头微微刺痛。
走过去后小声唤她。
“青青。”
白秀青麻木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她直直的看着。
“川哥哥我只问你一句,景儿身上的蛊虫是不是你下的?”
江行川微微怔愣。
他知道瞒不住,索性直接承认。
“是,可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母去死。”
白秀青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痴痴的笑了。
“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就要拿我的景儿蕴养蛊虫?我的景儿只有五岁啊!你让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一想到从今往后她的景儿要多灾多病,她的心都要碎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景儿要受这么大折磨?
“青青,你想多了,景儿的身子也只是比旁人弱些。他现在还小,只要以后多给他补一补,他会没事的。”
白秀青一把推开他,神色恨恨。
“既然你说没事,那为什么蕴养蛊虫的不是你?偏要是我的景儿!”
灵玉说过只要是侯府男丁皆可。
明明是川哥哥自己没做好事,凭什么要反噬到她的景儿身上。
江行川没想到白秀青会这么质问他。
眸底压抑着怒火。
青青口口声声说最爱他。
如今却希望他来蕴养蛊虫。
景儿说到底只是他们的一个孩子。
他们还这么年轻。
以后还怕生不出更健康的孩子?
江行川颇有种被白秀青背叛的愤怒。
却也理解她身为人母的苦痛。
“青青,我们来日方长,以后除了景儿,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白秀青怒吼。
“不!我只要我的景儿!”
她生景儿的时候难产大出血。
大夫和稳婆说了,她这辈子再难有其他的孩子了。
任凭哪个男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妻子。
她怎么可能告诉川哥哥?
江行川瞬间火大,额上青筋暴起。
“事已至此,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是不是要我把命赔给景儿,你才开心?!”
他是景儿的父亲。
别说替他蕴养蛊虫,就算是他要景儿去死,景儿也不该有任何犹豫。
这一刻的江行川极其不满白秀青的问责。
白秀青何曾见过江行川如此疾言厉色。
想到她和儿子深受煎熬之时,江行川却与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巨大的愤怒充斥在她的心头。
白秀青口不择言。
“是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该你们承担后果!松鹤堂那老婆子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她就该......”
“啪!”
认命两个字被一记响亮的耳光堵回了白秀青的嗓子眼。
她捂着发烫剧痛的脸颊。
不可置信的看着曾经心爱的男人。
悲愤又绝望。
“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