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川脸上挂不住。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昌平侯府哪儿比得上公主府家大业大,可以有大把的银子随意挥霍。
再说了。
如果不是陆宁先断了侯府的供养,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安郡王眼神里的鄙夷未消。
“行,我会派人去追杀那个古滇人。”
江行川提着的一颗心骤然落地。
“谢安郡王,不过,还有件事需要麻烦您......”
安郡王皱眉。
“有什么话你直说,本郡王没工夫跟你兜圈子。”
“在下还想让郡王派几个得力之人帮忙去监视一间宅子。”
安郡王颇为不解。
“这又是何故?”
听江行川解释完,清隽的脸庞多了几分不耐。
“区区一个嫖客失踪了,竟也值得你请本郡王出手?江行川,你把本郡王当成了什么?随你使唤的小厮?”
若我手里有人,又哪用得着来求你?
没办法。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更别提招揽高手为自己做事了。
江行川压下心头情绪,开始解释。
“郡王息怒,实在是那赵宇知晓我在泉州太多事,若万一他被人抓住,那我这刑部员外郎的官帽还没戴够,就得摘了。”
公主府之所以把江行川推到刑部员外郎的位子上,是为了让他在一桩案子上发挥作用。
若他没了这个官职,公主府想要再插人,就难了。
可并不代表安郡王要受他威胁。
“你在威胁本郡王?”
“不敢,在下只是不想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了您和长公主殿下的大事。”
安郡王深吸一口气。
“这次本郡王可以出人,但本郡王也提醒你一句,自己收拾好烂摊子,下不为例!”
江行川的态度低到了尘埃里。
“郡王说的是,在下铭记心中。”
江行川一走,长公主就从屏风后走出。
安郡王一改先前的轻视,恭敬行礼。
“见过母亲。”
长公主抬抬手,慵懒的靠在了酸梨木软榻上。
看向安郡王这个儿子时,美眸中似有不满。
“你又何必对他如此疾言厉色?”
安郡王沉声道:“儿子就是觉得此人太过小人,与之合作,难免会受其牵连。”
一个为了银子连发妻都要加害的算什么男人?
长公主垂眸把玩着葱白指尖染着的大红豆蔻。
“越是小人才越好合作,只要有把柄牵制他,他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说到这,她忽的一顿,抬头看向安郡王。
明明还笑着,嗓音里却裹挟着万千冷意。
“你对他这么重的敌意,不会是还想着那个陆家的小贱人吧?”
陆宁才貌双全,未出嫁前是京城高门贵女的典范。
曾惹得不少人为之心动。
而安郡王也是其中一员。
长公主最厌恶的就是沈清芝和陆宁, 安郡王哪儿敢违逆她的心思。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亲明察,儿子绝无此意。”
长公主定定的看了他几个呼吸。
“我收养了这么多孩子,你是最得我心的,但愿你别犯蠢,明白吗?”
“儿子的一切皆是母亲所赐,儿子绝不敢违逆母亲。”
安郡王嘴上这样说着。
一抹愤恨却在他眼底飞快划过,消失不见。
江行川本以为安郡王借了人马给他,他定能抓到陆宁的小辫子。
可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公主府的人在宅子外蹲守了三天三夜。
别说找到赵宇,就连别院里的下人也陆续离开。
直到第四天,江行川才从公主府那些人口中知晓,陆宁将别院挂在了牙行。
江行川计划落空。
他气急败坏的冲到了听雨轩。
“陆宁!我问你,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卖宅子?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山茶早就说告诉陆宁说宅子外有人监视。
既然别院暴露了,她以后继续用这见人就不安全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宅子出手。
所以对于江行川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陆宁将用帕子擦好的青梅放回果盘。
才幽幽的回了他一句。
“看来世子记性不好,这么快就忘了,那日你冲到宅子里发生了什么。”
江行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给陆宁下跪,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是以这几天他很少来后院。
不管是江老夫人还是清秋、白秀青派人来请,都以公事繁忙为由拒绝。
他怕的就是一见到陆宁,就想到那日的屈辱。
“你少言左右而顾其他,我问你,那宅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卖掉它?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宁笑了。
“世子觉得那是好宅子,可对我来说,比那间院子好几倍的宅子我还有不下十间,区区一间宅子而已,住腻了换了卖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要知道只是那一间宅子市价都要五千两。
这一刻财大气粗的陆宁毫不客气的用金钱又一次羞辱了江行川。
尤其是看到陆宁手边果盘里都是当下最鲜最贵的青梅、樱桃,江行川的眼睛都要吃人了。
陆宁再接再厉。
“也对,世子如今刚在刑部走马上任,想来这个月的俸禄还没拿到手,自然将那宅子看成豪宅。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宅子再不济也是在内城,就凭世子你在刑部的那点俸禄,大约两辈子也买不起。”
“你!”
江行川铁青着脸刚想说什么,就被陆宁打断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世子如今背靠公主府,若上门打打秋风,公主府未必不肯施舍。”
江行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安郡王知晓他为了银子给陆宁下蛊时的鄙视眼神。
他怒火中烧,却又奈何不了陆宁。
一脚踹翻了软榻旁的绣墩子,拂袖而去。
陆宁心情大好。
头一次觉得,用银子来羞辱江行川这样的穷鬼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巧不巧。
江行川前脚在听雨轩吃了一肚子气回了前院的书房。
后脚,公主府就来人了。
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内侍。
进门就掏出了五万两银票放在了桌上。
江行川不解。
“公公这是何意?”
年轻内侍皮笑肉不笑。
“知晓世子银钱艰难,这不,长公主就吩咐咱家过来给世子送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