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江行川当然想要,却也知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敢问公公,公主怎会突然赠银?”
年轻内侍:“咱们长公主说了,但凡是给她做事的,就算是条狗也不能饿着肚子。世子是她的人,她自然要格外优待。”
长公主这话里的拉拢和敲打兼有。
却让江行川脑海里时时刻刻盘旋着刚才陆宁的羞辱。
他咬着后槽牙:“谢长公主赏。”
纵然胸腔内的怒火都要炸了。
江行川还是恭恭敬敬的将年轻内侍送走了。
可人一走,他就发了狂似的将桌上银票、笔墨纸砚全数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巨响,惹得门口的随从都不停地缩脖子。
好半天,江行川终于发泄完。
他最终还是黑着脸,将银票一张又一张的捡了回来。
终有一日,他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还回去!
陆宁并没有骗江行川。
她很快又找了一间院子当会见沈达等人的别院。
这间院子比之前的要更精致更隐蔽。
很快沈达就带来了新消息。
经过他的一番查探。
十五年前,城中勋贵乃至三品以上官员的后宅并无怀孕女子被赶出京。
陆宁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是了。
但凡高门勋贵对子嗣格外重视。
纵然孩子的母亲有错,也会去母留子。
这么查是查不出来什么。
是她想错了方向。
陆宁稍稍沉思。
“沈叔,不妨去查一查十五年前这些后宅中死掉的姨娘。”
陈姨娘能怀着孕出京。
想来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而高门显贵来处理这种事情。
极少用发卖的情况来处理姨娘,向来都是对外宣称当事人已死。
人死灯灭。
也算是给外面一个交代。
沈达有些迟疑。
“小姐,如果这么查下去的话,只怕难度会很大。”
陆宁何尝不知这个时代的悲哀。
女子命如草芥。
尤其是后宅没名没分女子,她们的生命更是轻如鸿毛。
可笑的是。
有时候她们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比不过主人家的一只爱宠更重要。
陆宁神色黯然。
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就算是大海捞针,也要查。”
沈达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
随后沈达又汇报起了近来的生意。
旁的生意稳中向好。
其中以幽香阁的买卖做的最好。
有了那位新制香师的加入。
说是日进斗金都太过谦虚。
陆宁满意颔首。
“辛苦沈叔了。那位制香大师做的不错,回头给她的月银涨三成,莫要让人觉得咱们小气。回头心里再有了怨,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这等人才,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店里的。
只有她手里这样的人越多,才能帮她赚更多的银子。
有了银子,她才能养得起诸如林南天这样的能人。
沈达笑笑。
“小姐这倒是不用担心,阿古丽从不在意这些,只要咱能帮她找到未婚夫,她一辈子都是咱们幽香阁的人。”
陆宁听沈达说过,这位叫阿古丽的制香大师来京就是为了寻人。
“行,多撒点人出去,帮她好好找找。”
说完,陆宁忽的笑了。
近来这段时间。
她好像一直在寻人。
从失踪的范老七到白秀青的亲生父亲,乃至阿古丽的未婚夫。
这么多人怎么就这么巧。
偏偏让她遇上了呢?
可惜的是,找了这么久,无一所获。
陆宁无声的叹了口气。
谁知下一刻,云竹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小姐,好消息!范老七来信了!”
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好巧不巧和正要出门的沈达一头撞上。
砰!
一声脆响过后,两道闷哼同时响起。
陆宁无奈扶额。
沈达揉着撞红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在小姐这都伺候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
云竹调皮的吐吐舌头。
“对不起啦沈叔,我也没想到您老人家会在这啊。”
沈达轻哼。
“我看就是小姐太纵着你,让你没了规矩。”
云竹求救的看向陆宁。
陆宁无奈。
“沈叔,回头我会好好让李嬷嬷给云竹立规矩的,您放心。”
沈达这才松口、
“既然小姐这么说了,我就不跟这丫头计较了。”
“云竹,你不是做了沈叔最爱的栗子糕,快,还不给沈叔拿几块带回去?”
云竹把信小心翼翼的送给陆宁,这才讨好的看向沈达。
“沈叔,跟我走呗,我做的栗子糕保准让您老人家甜掉牙!”
“我看你这小丫头片子就是想堵我的嘴!”
沈达嘴上没好气,但还是步伐轻快的跟云竹走了。
陆宁这才打开信封。
这一次范老七寄来的信封很厚。
里面装着足足有十张纸。
陆宁花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终于看完。
自从范老七失踪以来。
她的心上一直压了一块大石头。
当看完所有内容,她的心情豁然开朗。
太好了。
江行川终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