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川面上一僵。
若是旁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他的面子,他定要发火。
可面对陈婉乔,他也只能生生忍下。
陈婉乔诰命在身,还是天下清流之首沈家长房长媳。
夫君沈令舟是国子监祭酒。
公公是前任帝师。
不管她的哪一重身份,都值得江行川忌惮三分。
“不知之余如何得罪了舅母,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舅母见谅。”
周围百姓都伸着脖子看了过来。
陈婉乔高声斥责。
“豢养外室、混淆嫡子,宠妾灭妻!江行川,你这般欺凌宁儿这个明媒正娶的发妻,还敢说你不知道?真当我沈家无人了吗?!”
近来昌平侯府和江行川本就在风口浪尖。
听到陈婉乔这么说,围观的百姓议论了起来。
“啧啧,我就说吧,昌平侯府欺人太甚,早就该有此一遭!”
“就是,你们瞧瞧这昌平侯世子干的还是人事儿吗?难怪沈家这个外祖都看不下去了,活该!”
周围的嘲讽声让江行川脸上一阵发烫。
同时,他在心里也恨极了陈婉乔。
家丑不可外扬。
陈婉乔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就是要他难堪,要侯府难堪。
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再则,他就不明白了。
将军府和陆宁的母亲都视而不见。
哪轮得到沈家这个外祖家出头?
江行川压住怒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大舅母,谣言不可尽信。”
陈婉乔来时就已经派人打听了。
听到江行川这么说,不由嗤笑一声。
“谣言?被你们送去西山书院的不是外室子?被你纳为妾室的不是当初的外室?”
声声质问,怼的江行川哑口无言。
他脸色极其难看。
江行川明白继续掰扯下去,丢脸的只能是自己。
“沈夫人,说到底这都是我侯府家事,您一个外人开口,不合适吧?”
“你少拿这些来搪塞我!阿宁是我的外甥女,更是我看大的孩子。她受了委屈,我为何不能来?只要她愿意,照样可以改名更姓成为我沈家的孩子。”
江行川瞬间明白了陈婉乔的弦外之音,不由一震。
沈家居然能为陆宁这个外孙女做到这个地步?
一时之间,江行川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不敢想,万一整个沈家以及朝堂之上沈家门上全都来针对他,该是怎样的一种可怕场景。
不由软了态度。
“大舅母说的是,以往是我对不起阿宁,从今往后,我定百倍补偿。”
陈婉乔原本还想着在侯府大闹一场为陆宁出气。
却没想到江行川认错的速度这么快。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冷声警告。
“但愿世子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若再传出你侯府欺凌我家宁儿,我沈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家是天下清流之首。
朝堂之上的大半御史都是沈家门生。
陈婉乔开口,绝对不是玩笑话。
江行川紧握双拳,紧咬着后槽牙。
“大舅母教训的是,之余记下了。”
陈婉乔冷冷看了他一眼,这才带人扬长而去。
云竹第一时间将门口发生的事告诉了陆宁。
她欢喜极了。
“小姐,还是舅夫人厉害,一开口就让世子吃瘪了,您不知道,世子的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别提有多畅快了!”
陆宁心里涌起无限暖意。
沈家向来不参与党争,不在朝堂树敌。
可这次陈婉乔明知江行川背后是公主府,却还是来给她撑腰。
这份情谊,让她如何不感动?
所以就算是为了沈家。
她也要尽快解决江行川和昌平侯府。
百年清流沈家。
不该为了她,沾染上昌平侯府这摊烂泥。
想到这,陆宁不由想到了范老七和张鹏。
距离他们进京已经过去了十日。
按理说他们也快到了。
可这几天却一直都没信传来。
陆宁唯恐生变,吩咐云竹。
“你派人去趟庄子,让闵师傅带人去码头和进京的路口打听打听,看看范老七他们到哪儿了。”
责问完江行川,陈婉乔直奔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