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乔闻言点头,抱着周清月起身就要往她房间走,只是没想到怀中人下意识抗拒,探出头看着她,眼泪婆娑道,“哥,我不想回去那里,我怕……”
“那我送你到表姨房间可好?”语气温柔。
周清月想也没想便直摇头,“不!我想留在哥这里,我怕……”
双手抓住她胸前的衣衫紧紧不放,泛着泪光的眸子盯着星眸一眨不眨,藏在其下的一丝狡黠无人发现。
闻言,沈星乔心中叹气,要是过去,她也就无所谓了,但现在她男儿身示外。
“这……”看着金淑芬和诸葛济眼神无奈。
金淑芬听周清月如此说,生怕诸葛济发现身份一事,心中慌张得不行,表面只能微笑相哄,“清月,你留在星乔这里于礼不合,乖,跟金姨回去。”
周清月紧紧抱住沈星乔的脖颈不放,语气脆弱,“我不!哥,我不想回去,我想爹娘了……”星乔姐,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
闻言,沈星乔星眸一闪,心中的悲伤上涌,她究竟是有些心软,旋即嘴唇轻启,“好……”
只是下一瞬,她手指一动,往她的睡穴点去,只见少女泛红的双眼慢慢闭上,紧抓她衣衫不放的小手垂落在她胸前。
她心里叹气,对金淑芬说道,“表姨,今夜麻烦您照看了……”
“好,你抱着她跟我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间北境已然进入初冬,夜间北风嗖嗖,缥缈夜雾笼罩,微凉的寒意也阻挡不住平皓等人热切的喜悦。
他带着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县衙,先是将那昏死过去的陆野,以及“垂死挣扎”的几个小喽啰全赏了个单间伺候。
吩咐人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搜个干净,掏出嘴里的毒药以防他们自杀,他才靠在椅背上放空思绪。
平皓止不住地想,这次暂时也算是给两位上官一个交代,起码不至于三过问而全不知。
他心中叹气,他实在不容易,在北境蹉跎十几年,快不惑之年的人了,还只是个从七品的知县。
想当年他也算天资聪颖之辈,二十五岁的二甲进士,乃天子门生,光耀门楣,名扬乡里。
但因小事得罪了一个同年进士,因其有睚眦必报性子,同年买通吏部的上官,任官时,将他“流放”到北境,至今在北境三州任调知县。
初时,他还有志气和底气,想着将地方治理好,图个升迁。
哪曾想,北境之吏治会如此腐败,想要升官,三千雪花银只是门槛,他一个靠俸禄养着一家大小七口人的清官,哪里有银钱阿谀奉承上官?
一年一年的蹉跎,他早已没了青年的意气风发和朝气蓬勃,渐渐地,志气早已消磨殆尽。
于是,他索性每日按部就班,不多做亦不少做,既然都是蹉跎日子,何必自我找苦吃?
往事依稀混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
一切都只是梦而已,但何时才能梦醒呢?
平皓长叹一口气,微微弯曲的脊梁从县衙二门而过,深入县衙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