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也不急,见祐樘走了四五步方发声,“妾身能有今日,还是要感谢太子殿下。若无殿下,妾身亦不会有今日的荣宠。”
祐樘心内疑惑更甚,此次李孜省之事,虽是有他伸手控制,却大半是借了文轩出面的,所以整件事情下来,除了几个极其信赖的心腹知晓,旁人亦只以为是文轩是碰巧遇到了无家可归的可怜杜氏少女出手相助而已,而眼下这杜氏,却是能够推算出是自己暗中相帮,却是惊奇。
若是平常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能有这般精巧的心思,却是实不可能,想来这杜氏,定是有着七窍玲珑,不则亦不会冒着礼法指摘的风险,来同自己说上这许多。
想来杜氏,定有深意。
祐樘回身,合乎礼节的一笑,“是杜娘娘自己有福气,才能得了父皇的恩宠礼遇。”说罢,一行人便离了开。
祐樘一边走着一边吩咐侍候在侧的年长宫女乔静秋,“老老,还要烦你去后宫走一趟,查查这杜氏的来历。”
静秋答应着去了。
安喜宫正殿外,婕妤沈代晞正就着侍女采艾的手与皇贵妃殿外立着的苑展福说话,“皇贵妃娘娘午睡尚未醒么?”
苑展福忙打着千儿,陪着笑,“婕妤不知,我们皇贵妃娘娘方才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沈代晞听此,便嗔怪着,“哎呀!娘娘病了,也不知是何缘故,也不知会本宫一声,倒叫本宫显得失了心意。”说罢,便急急进了安喜宫正殿,一进殿,便觉得殿内充斥着薄荷脑油的呛人气味,沈代晞便不自觉咳了一声。
皇贵妃听得声音,便回头望着,见是沈氏,竟一改了往日的厉害颜色,上前笑意相迎,“妹妹来了,快进来坐着与我说话。”还一把扶住了正欲行礼的沈代晞,“常日里相见的,客气什么?”
沈氏自觉得惊诧万分,若是平日里的万皇贵妃殿,便是连一丝错缝儿亦不敢有的,若有些疏漏,便是难免一番申斥,今日这般,倒是叫沈代晞愈发的看不透,只得随了万皇贵妃来。
沈氏坐着,只觉心内有着惶惶不安之感,便上前夺了锦问的活计,卸了玉指上护甲,沾了些许玫瑰薄荷油,替皇贵妃轻轻揉着两个太阳穴。
“娘娘这是怎的了?竟如此。”
皇贵妃轻毕着双眸,虽在病中,却是铅华平整均匀,发丝丝毫为乱,更添顾盼神飞之态。“没什么的,左不过是年纪大了,睡不好的。”
皇贵妃尚未说话,一旁的锦问便先愤愤了起来,还不是狐媚子惑主,伤了陛下,我们皇贵妃娘娘担忧陛下,才至如此。”
皇贵妃厉声回头斥着,“此事岂可乱说?事关陛下清誉,你若是平白传将出去,你可仔细些你的命来。”